孫悟空見蓮花妖跑遠，俯身撿起那塊被扔在地上的白布。方才匆匆一瞥沒細看，此刻展開來，借著洞外的天光瞅了瞅，忍不住“嗤”地笑出了聲。

布上那“黃袍怪”三個字歪歪扭扭，墨團暈得像只爬不動的蟲子，旁邊還畫了個歪腦袋的老虎，想來是自比威風。他掂了掂這塊破布，嘖舌道：“果然是沒文化的主兒，取個名兒都這么糙?！?/p>

說著，他隨手將白布丟給旁邊的李悟清：“你瞧瞧，這字兒寫得，還不如俺老孫用尾巴劃的?！?/p>

李悟清接住布，低頭細看。他素來少言寡語，臉上鮮少帶笑，此刻望著那扭捏的字跡和滑稽的老虎，嘴角先是微微動了動，接著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聲很輕，像山澗里的泉水忽然叮咚作響，帶著點意外的清亮。他抬手揉了揉嘴角，似乎自己也覺得詫異，可再看那布上的字，眉眼間又漾起笑意。

孫悟空反倒愣了，他認識李悟清這些時日，見慣了他緊繃的下頜、泛紅的眼眶，或是倔強的眼神，卻從未見過他笑。此刻陽光從洞頂漏下來，落在他帶笑的眼角，竟比洞外的蓮花還要亮幾分。

“嘿，你這猴子，原來也會笑?！睂O悟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里帶著點戲謔，“早知道這破名兒能逗你樂，俺該早點尋些更糙的來?！?/p>

李悟清把布往腰間一塞，咳了兩聲掩去笑意，卻沒反駁，只是道：“確實……挺難看的?！?/p>

兩人并肩走出蓮花洞，洞外的風帶著蓮香撲過來，孫悟空望著遠處的云，忽然覺得，這趟除妖，倒比往常多了點不一樣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