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悟清的聲音悶在風里，帶著點澀：“我是六耳獼猴，打從出生就不受待見?！?/p>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曾無數(shù)次握緊隨心鐵桿兵，跟孫悟空打得天昏地暗，也無數(shù)次在夜里摩挲著棒身，想證明點什么。

“你要是死了，”他喉結(jié)滾了滾，聲音發(fā)啞，“就再沒人能跟我打得難解難分了。沒人會在交手時罵我‘六耳’，帶著點咬牙切齒，卻又認我這對手?！?/p>

桃花瓣落在他發(fā)間，紅得像點染的血。“沒人知道，我搶你的名號，鬧你的取經(jīng)路，不是想替代你，是想讓他們看看——我不輸你。我也想證明，我不是什么心魔，不是誰的影子，我是真的靈猴，是跟你一樣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六耳?！?/p>

他忽然抬頭，眼眶紅得厲害，卻死死瞪著孫悟空：“你死了，這些就更沒人知道了。他們會說，六耳獼猴就是個跳梁小丑，連對手都沒了，連被記恨的資格都沒了。”

孫悟空望著他，忽然伸手，把他發(fā)間的桃花摘下來，捏在指尖轉(zhuǎn)了轉(zhuǎn)?！罢l說沒人知道？”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俺知道。劉婆知道，她總夸你性子烈，是個好后生?！?/p>

他把桃花往李悟清手里一塞：“再說了，俺要是真敢死，你就不會拿著鐵桿兵戳俺了?！?/p>

李悟清攥緊那朵桃花，花瓣被捏得發(fā)皺。風里忽然沒了聲音，只有遠處百花村的炊煙，在天上慢慢散著，像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