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最角落的窗邊，林楚汐縮在陰影里看書。她把鋼筆放在課桌左上角，像往常一樣折了只紙鶴，手指摩挲著翅膀邊緣。陽光穿過玻璃落在她手背上，她卻覺得冷。孟曉陽最近總出現(xiàn)在食堂、教室、走廊，她只能躲到這里。

她剛翻過一頁，對面椅子忽然發(fā)出輕微摩擦聲。她猛地抬頭，看見孟曉陽已經(jīng)坐下，手里拿著和她一樣的《飛鳥集》。他翻開書頁，低頭看了幾秒，突然輕聲念：“光落在你臉上，卻灼傷了我的眼睛。”

林楚汐的手指收緊，指甲陷進掌心。她想裝作沒聽見，可胸口堵得慌。孟曉陽合上書，抬頭看著她：“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想被我看懂？”

她猛地站起來，椅子撞到身后的書架，驚起幾只飛蟲。她抓起書包就往外走，腳步急促。身后沒有聲音，但她能感覺到他在看她。

夜色漫進教室時，林楚汐獨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月光透過玻璃，在日記本上投下淡淡銀輝。她寫道：“我以為燒掉就能忘記，但他偏偏記得最清楚。”鋼筆尖停頓了一下，墨水洇開一小點，像一顆未落的眼淚。

她收拾書包準備離開，伸手去抽屜里拿課本，卻摸到一張紙條。字跡工整有力，是孟曉陽的筆跡：“別再躲了?！?/p>

她攥緊紙條，眼眶發(fā)熱。她咬住下唇，硬是把淚水壓回去。她把紙條塞進口袋，快步走出教室。

第二天清晨，林楚汐最早到教室。她拉開椅子坐下，目光落在課桌上——那里放著一張手寫的詩句回信，正是她曾寫過的那句：“光落在你臉上，卻灼傷了我的眼睛?！?/p>

回信字體蒼勁有力，透露出他的認真。她的手微微發(fā)抖，指尖撫過那幾個字，像是觸碰到了什么不該碰的東西。

午休鈴響后，校園變得安靜。林楚汐在空教室攔住孟曉陽，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你以為我在等你嗎？我只是不想忘了你！”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說不出第二句話。

孟曉陽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那你繼續(xù)寫吧，我會一直看下去?！彼f完，轉(zhuǎn)身離開，背影堅定卻帶著一絲心疼。

林楚汐站在原地，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才慢慢坐下來。她盯著窗外，陽光刺眼，她卻覺得陰沉。

傍晚時分，林楚汐坐在宿舍窗邊，手里握著鋼筆。夕陽斜照，她在日記本上緩緩寫下：“他終于來了，可我已經(jīng)不敢開門?！?/p>

鋼筆尖在紙上停留了幾秒，墨水洇開一個小點，像一顆未落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