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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冬暖與新程

夏夜里的回聲

安福里的冬天總裹著一層軟乎乎的暖意,不像北方的寒那樣凜冽。當?shù)谝粓霰⊙┹p輕落在青石板路上時,巷口的茶館早早生起了暖爐,玻璃上凝著薄薄的水汽,里面飄出的茉莉茶香混著烤紅薯的甜,把整條老巷都烘得溫柔起來。

林硯這天上午來工地巡查,路過37號樓下時,看見蘇晚和周嶼正往王阿婆家里搬東西。竹筐里裝著新曬的干茉莉、剛蒸好的紅糖發(fā)糕,還有一床疊得整齊的厚棉被?!鞍⑵耪f最近夜里冷,我們給她送床新被來,”蘇晚看見他,笑著揮揮手,“你要不要上來坐會兒?剛煮了姜棗茶,暖身子?!?/p>

林硯跟著他們走進王阿婆的家,屋里生著煤爐,暖意撲面而來。王阿婆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拿著針線,給小孫女縫著虎頭鞋?!傲止砹?,快坐,”阿婆笑著起身,指了指桌上的果盤,“昨天周嶼帶來的橘子,可甜了?!?/p>

蘇晚給林硯倒了杯姜棗茶,茶湯琥珀色,飄著幾片干棗,喝一口,暖意從喉嚨一直滑到胃里?!跋聜€月就是春節(jié)了,居委會說要辦個團圓飯,讓老住戶和新樓盤的業(yè)主一起熱鬧熱鬧,”周嶼坐在旁邊,剝著橘子,“到時候想請你當主持人,畢竟你對安福里的故事最熟。”

林硯愣了愣,隨即笑著點頭:“沒問題,剛好可以跟大家講講老巷改造時的趣事,還有咱們種茉莉、栽桂花的故事?!蓖醢⑵旁谂赃呇a充:“還要讓小孫女表演個節(jié)目,她最近學(xué)了兒歌,天天在家唱‘安福里的茉莉香’。”

春節(jié)前的安福里格外熱鬧,老住戶們忙著貼春聯(lián)、掛燈籠,新搬來的業(yè)主也跟著一起忙活。林硯下班路過巷口時,總被拉著幫忙寫春聯(lián)——他的毛筆字是外婆教的,小時候每年春節(jié),外婆都會讓他在紅紙上寫“歲歲平安”,現(xiàn)在握著毛筆,指尖還能想起外婆當年握著他手教寫字的溫度。

團圓飯定在臘月三十的下午,巷口搭起了長桌,擺著各家?guī)淼牟耍和醢⑵抛龅募t燒肉、周嶼媽媽烤的桂花糕、蘇晚煮的八寶粥,還有林硯從外婆家?guī)淼尼u鴨——那是外婆以前每年都會做的,今年他照著外婆的方子,第一次嘗試,沒想到味道竟和記憶里的相差無幾。

飯桌上,大家熱熱鬧鬧地聊著天。新業(yè)主里有個剛畢業(yè)的小姑娘,捧著碗八寶粥說:“以前總覺得老巷冷清,沒想到這么熱鬧,以后周末我也要跟著蘇老師學(xué)畫,把安福里的樣子畫下來?!迸赃叺睦献粜χ釉挘骸耙院蟪砦壹页燥溩樱蹅兌际且患胰?。”

林硯站在長桌旁,看著眼前的熱鬧景象,忽然想起五年前離開安福里時的場景——那時巷口冷冷清清,很多老住戶都搬走了,他以為再也見不到這樣的團圓?,F(xiàn)在看著大家笑著、鬧著,心里滿是踏實的暖。

團圓飯快結(jié)束時,蘇晚忽然站起來,手里拿著本新的繪本初稿:“這是我剛畫好的《安福里的四季》,里面畫了咱們春天種海棠、夏天摘茉莉、秋天收桂花、冬天煮姜茶的樣子,想請大家?guī)兔μ崽嵋庖??!?/p>

大家圍過來看繪本,里面的畫面滿是生活的細節(jié):雪天里三人給茉莉培土的場景、鄰里節(jié)上孩子們跑鬧的身影、桂樹下周嶼扶著蘇晚摘桂花的模樣……每一頁都透著溫暖的心意。“畫得真好,”王阿婆摸著繪本,眼里滿是笑意,“就像把安福里的日子,都裝進了書里?!?/p>

春節(jié)過后,天氣漸漸轉(zhuǎn)暖。林硯收到了一個好消息——他負責(zé)的新樓盤項目獲得了年度優(yōu)秀設(shè)計獎,頒獎儀式定在三月初。他特意給蘇晚和周嶼留了邀請函:“到時候想請你們來,這個項目能成功,離不開你們對安福里的用心?!?/p>

頒獎那天,蘇晚穿著米白色的連衣裙,周嶼穿著西裝,兩人坐在臺下,手里拿著相機,時不時給林硯拍照。當林硯站在臺上,說起老巷改造時的故事,說起37號樓下的茉莉和桂花,說起鄰里間的溫暖時,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他看向蘇晚和周嶼,兩人眼里滿是笑意,像在說“你做到了”。

從頒獎會場出來,陽光正好。蘇晚遞給林硯一個布包:“這是給你的禮物,慶祝你獲獎?!绷殖幋蜷_布包,里面是幅手繪的小畫——畫的是夏夜晚風(fēng)里的安福里,茉莉叢開得盛,桂樹的枝葉隨風(fēng)擺動,巷口的茶館亮著暖燈,他自己則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著杯茉莉茶。畫的右下角,寫著一行字:“致林硯:愿你永遠記得,安福里的風(fēng),永遠為你留著暖意?!?/p>

林硯握著畫,心里暖暖的。他想起五年前那個迷茫的夏天,想起外婆的牽掛,想起蘇晚還給他的鋼筆,想起安福里的每一個尋常日子——正是這些細碎的溫暖,支撐著他走到現(xiàn)在,長成了更好的樣子。

那天下午,三人回到安福里,發(fā)現(xiàn)37號樓下的茉莉叢已經(jīng)冒出了新芽,嫩綠的芽尖頂著點新綠,在陽光下透著生機?!暗却禾靵砹?,我們就種海棠,”蘇晚蹲在花田邊,輕輕碰了碰芽尖,“到時候安福里的春天,就有海棠花看了?!?/p>

林硯和周嶼也蹲下來,看著那些新芽,眼里滿是期待。風(fēng)輕輕吹過,帶著春天的氣息,也帶著安福里的暖意。林硯忽然明白,夏夜晚風(fēng)里的回聲,從來不是過去的回憶,而是未來的約定——是歲歲年年的陪伴,是一起把日子過成詩的期待,是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軌道上,朝著溫暖與美好前行的新程。

他會把蘇晚送的畫掛在辦公室的墻上,每次工作累了,就看看畫里的安福里;會在每個季節(jié),來安福里看看花開花落,和蘇晚、周嶼一起,把安福里的故事,繼續(xù)寫下去。

夏夜晚風(fēng)再次吹過,帶著茉莉的清香,也帶著屬于安福里的、永不落幕的溫暖。林硯知道,未來的日子里,還有很多尋常的美好在等著他們——就像春天的海棠會開,夏天的茉莉會香,秋天的桂花會甜,冬天的安福里會暖,而他們,會一直在這里,守護著這份獨有的溫柔,走向更遠的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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