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指尖忽然浮現(xiàn)出一捧瑩白的土，顆粒間流轉(zhuǎn)著細(xì)碎的綠光，落地時竟能聽見草芽破土的輕響——那是能催生萬物的生命之土。

他托著土塊，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理所當(dāng)然：“也不是隨手為之，我確實用了這生命之土，就撒了一點在西涼女國的子母河里，才算穩(wěn)住了你那女兒的靈胎。”

精衛(wèi)聽得眼睛都圓了，拎著木桶的手猛地收緊：“你用生命之土亂撒？那是上古神物！能隨便往臟水里扔嗎？”

“哎你這小神鳥，怎么說話呢。”天道挑眉，收起生命之土，語氣倒軟了些，“別生氣嘛，當(dāng)年也是為了讓葉昊天有個牽掛，免得他真把天捅破了?！?/p>

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拍了拍手，身后竟憑空浮現(xiàn)出三道小小的身影——都是粉衣粉裙的小姑娘，眉眼間竟都有幾分像精衛(wèi)，只是神態(tài)各異，一個抱著布偶，一個捏著書卷，一個正歪頭打量葉昊天。

“你看，”天道指了指那三個小姑娘，“你要是實在不高興，我給你多添幾個妹妹。這個叫陳希兒，那個是張希兒，還有個柳希兒，都是用同樣法子造的，你考慮一下？”

“誰要這些冒牌貨！”精衛(wèi)氣得小臉通紅，抓起桶里的鵝卵石就朝天道扔過去，“你把生命之土當(dāng)泥巴玩，還隨便造人！我告訴你，我只要爹爹，才不要什么妹妹！”

鵝卵石在碰到天道身前的光暈時便化作飛灰，他卻沒動怒，只是看著葉昊天，眼神里帶著點試探：“你看，多幾個也熱鬧，反正都是照著神鳥的模樣捏的，不礙事?！?/p>

葉昊天的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他看著那三個眼神空洞的“希兒”，再看看身邊氣得發(fā)抖的精衛(wèi)，忽然明白了天道的卑劣——他根本不是在彌補，是把生命當(dāng)成了可以隨意擺弄的物件，把“希兒”的名字，變成了召之即來的符號。

“滾。”葉昊天只吐出一個字，周身的金色靈力驟然暴漲，嚇得那三道虛影瞬間潰散。

天道嘖了一聲，攤了攤手：“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彼戳搜劬l(wèi)，又看了眼葉昊天緊繃的側(cè)臉，終于收斂了玩世不恭，“罷了，不逗你們了。生命之土的因果，我會了結(jié)。這些虛影，便讓它們散了吧?！?/p>

說罷，他身影漸漸淡去，只留下一句飄在風(fēng)里的話：“精衛(wèi)，填海的事別忘了，別總跟著這猴子瞎鬧?！?/p>

精衛(wèi)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氣呼呼地往海里扔了塊大石頭：“誰跟他瞎鬧！我跟爹爹在一起，比填海有意思多了！”

葉昊天彎腰，撿起她掉在地上的小木桶，輕聲道：“別理他。以后，不會再有人隨便造你的影子，也不會有人把你的名字當(dāng)玩物?！?/p>

精衛(wèi)抬頭看他，忽然笑了，伸手抓住他的手：“嗯！爹爹最好了！我們繼續(xù)填海去，不理那個壞天道！”

陽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海邊的風(fēng)帶著暖意。葉昊天望著精衛(wèi)明亮的眼睛，忽然覺得，就算天道再弄出千個萬個“希兒”，也抵不過眼前這個會生氣、會笑、會攥著他的手喊爹爹的小神鳥。

生命之重，從不在數(shù)量，而在那份獨一無二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