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wèi)挺直小小的身板，仰頭瞪著天道，粉裙在海風中獵獵作響，周身已泛起淡淡的金紅光芒——那是上古神鳥的本源在涌動。

“我可是上古神鳥，你太過分了！”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要這些冒牌貨有什么用？你快點把屬于‘希兒’的記憶還給我！”

那些零碎的片段總在夢里閃回：破屋的爐火、帶血的尾巴、糖葫蘆的甜……明明不是她的經(jīng)歷，卻清晰得仿佛親身走過，攪得她心神不寧。

天道眉頭微蹙，法則光暈在身側(cè)流轉(zhuǎn)，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的解釋：“這可不行?！?/p>

“我當年吃的，不過是西涼女國子母河里，用生命之土催成的胚胎仙丹，那是葉浩天生的凡胎，與你何干？”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精衛(wèi)泛紅的眼眶，“你是上古神鳥，怎么能吸收一個凡人的記憶？”

“那不是凡人的記憶！”精衛(wèi)猛地提高聲音，金紅光芒更盛，連海浪都跟著翻涌，“那是我渡劫時，被你強行剝離的部分神魂！是你用生命之土和胚胎做引，硬生生把我的記憶碎片塞給了那個凡胎！”

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你以為弄些假人就能忽悠我？我記得渡劫時的雷劫，記得神魂撕裂的痛，更記得那些碎片里，藏著我對‘爹爹’的執(zhí)念——那根本不是凡胎的記憶，是我的！”

天道的臉色終于有了波動，法則光暈微微紊亂。當年為了制衡葉昊天，他確實在精衛(wèi)渡劫時動了手腳，剝離其一縷神魂與凡胎相融，卻沒料到神鳥的本源如此頑固，竟讓這縷神魂在凡胎消散后，又循著記憶找了回來。

“一派胡言。”天道嘴硬道，卻下意識后退半步。

“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清楚！”精衛(wèi)上前一步，小小的身影竟透出撼天動地的氣勢，“把我的記憶還給我！否則，我不光要填海，還要把你這狗屁天道的規(guī)矩，一起填了！”

葉昊天站在精衛(wèi)身側(cè)，掌心的破天劍隱隱作響。他終于徹底明白——所謂的葉希兒，從來不是天道隨手捏出的凡胎，而是精衛(wèi)被剝離的神魂所化；眼前這個喊他“爹爹”的小神鳥，才是所有牽絆的根源。

他抬手按住精衛(wèi)的肩膀，聲音沉穩(wěn)如山：“別急?！?/p>

然后，他看向天道，眼底的琉璃心光芒大盛：“要么，還她記憶。要么，我陪她一起‘填’了這天?！?/p>

海風呼嘯，卷起兩人的衣袂。天道望著那兩道并肩而立的身影，忽然覺得，自己當年埋下的因果，怕是真的要長成掀天的參天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