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御書房中央,指尖摩挲著金箔邊緣。燭花爆響,最后一縷燭光將三個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龍紋屏風(fēng)上。那鳳凰眼尾的裂痕,竟與蕭承璟腰間玉佩上的紋路嚴絲合縫。
"先帝親封的'真命之主'..."我的聲音在發(fā)抖,卻咬牙念完"非汝莫屬"
蕭承瑜突然暴起。他手中長劍直刺而來,劍尖挑起地上遺詔碎片,墨跡在空中散開。蕭承璟橫劍格擋,火星濺到圣旨殘片上,燃起幾點幽藍火焰。
"你以為這些年真是靠自己?"阿青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我攥緊襁褓中嬰兒的小手,那力道不似新生兒的柔軟,倒像沈嬤嬤臨終握我時的訣別。
蕭承瑜冷笑著揮劍,劍鋒掃過案幾。偽詔被掀翻,露出底下另一份詔書。那熟悉的字跡讓我瞳孔收縮——正是三日前蕭承璟在我寢殿題字時的筆鋒。
"這詔書上的字,可是太子親筆?"蕭承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父皇駕崩那夜,可是在御書房召見過太子殿下?"
燭火終于熄滅,月光透過云層照進書房。鳳印碎片在月光下流轉(zhuǎn)幽光,映得蕭承璟下頜線條如刀刻。他后頸繃緊的肌肉讓我想起三年前遞來毒酒時的模樣。
"你可知我這一生,皆是他人棋子?"我盯著他握劍的手,那里有道愈合的疤痕,和沈玉畫像里他挽袖寫字時露出的一模一樣。
蕭承璟劍尖垂地,血珠順著劍脊滴成斷續(xù)的線。"若你真是天命所歸..."
窗外殺聲驟然拔高。東六宮方向騰起沖天火光,將夜空染成詭異的猩紅色。崔貴妃的血應(yīng)該染紅了積雪,就像當年她為爭寵毒殺賢妃那樣。
"夠了!"蕭承璟突然抬劍指向蕭承瑜,"帶太子走。"他的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
阿青應(yīng)聲往外走。我伸手想去攔,卻摸到枕下的半塊玉佩。冰涼的觸感讓我想起那夜地宮里的石壁,上面也刻著同樣的花紋。
蕭承瑜的劍停在半空。他盯著我手中的金箔,瞳孔收縮如針尖。"這是假的。"他咬牙切齒,"父皇絕不會..."
話音未落,房門轟然洞開。崔貴妃部下舉著火把涌入,刀光掠過之處,案幾上的偽詔化作紛飛紙蝶?;鸸庵校铱匆娛挸需け挥H兵簇擁著后退,臨走前意味深長的一瞥:"太后不會讓你活著走出皇宮。"
蕭承璟轉(zhuǎn)身擋住闖入的亂兵,劍光劈開飛濺的墨汁,在墻上灑出猙獰血痕。我低頭看向懷中嬰兒,他不知何時止了哭,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我。那眼神竟有幾分像蕭承璟,又像...沈玉畫像里的笑意。
"娘娘該走了。"阿青低聲說。他抱著太子站在角落,聲音比剛才溫和許多。
遠處傳來更鼓,五更梆子聲混著阿青急促的腳步聲:"太后在慈寧宮召集百官,說要當眾廢帝!"
我松開襁褓,任阿青將太子抱走。蕭承璟站在門口,雪光映得他臉色發(fā)青。他左臂的傷口還在滲血,在地上滴出一串暗紅。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我對蕭承璟說。指尖摩挲著玉佩邊緣,突然發(fā)現(xiàn)有個凸起的點。用力一按,里面竟藏著一小片金箔。
燭臺突然傾倒,火星濺到蕭承瑜袍角。他瞳孔收縮如針尖,劍柄上的血珠滴在圣旨碎片上。
"你這一生都是別人棋子..."話未說完就被哽住。蕭承璟終于走進來,靴底踩過遺詔碎片。他站在我和蕭承瑜之間,背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