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公寓樓下停穩(wěn)時，陳奕恒的手指還在抖。蘇瑤熄了火，側(cè)過身看他，后視鏡里映出男人蒼白的臉，脖頸上的紅痕像道刺目的疤。

“昨晚沒做措施？”蘇瑤的聲音很淡，像在說天氣，“張桂源沒戴？”

陳奕恒的呼吸猛地一窒，像被人當眾扇了耳光。他猛地推開車門，卻被蘇瑤抓住手腕：“現(xiàn)在不是裝純的時候?！彼龔陌锾统鰝€白色藥盒，塞進他手心，“阻斷藥，72小時內(nèi)有效，現(xiàn)在吃還來得及?！?/p>

藥盒上的說明刺得人眼睛疼。陳奕恒捏著那小盒子，指節(jié)泛白，指尖冰涼得像剛從冰水里撈出來。

“他那種人，身邊沒干凈過。”蘇瑤收回手，語氣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你總不想因為一夜荒唐，惹上什么麻煩吧？”

“你閉嘴！”陳奕恒的聲音發(fā)顫，卻沒力氣甩開她，“這跟你沒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蘇瑤笑了，“你現(xiàn)在是星辰的藝人，你的事就是公司的事。要是被爆出私生活混亂，別說跟星途打擂臺，你自己就得先糊穿地心。”她傾身靠近，目光落在他泛白的唇上，“吃了藥，這事就當沒發(fā)生過。以后離張桂源遠點，他不是你能碰的人?！?/p>

陳奕恒沒說話，推開車門沖進公寓樓。電梯里鏡面映出他狼狽的樣子，脖頸上的紅痕像烙印，提醒著昨晚那場失控的糾纏。他想起張桂源酒后滾燙的呼吸，想起對方失控時說的那些話，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沖進衛(wèi)生間時，他差點吐出來。冷水撲在臉上，冰涼的觸感卻壓不住渾身的戰(zhàn)栗。藥盒被他捏在手心，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戴沒戴……”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語，聲音破碎得不成調(diào)。昨晚的記憶混亂又模糊，只記得爭執(zhí)，掙扎，還有最后那點破罐破摔的絕望。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蘇瑤發(fā)來的消息：“別忘了吃藥。”

陳奕恒盯著那行字，突然抓起藥盒狠狠砸在鏡子上。玻璃沒碎，藥盒彈落在地，白色的藥片滾出來，像撒了一地的碎骨。

他蹲在地上，肩膀劇烈起伏，壓抑的嗚咽終于忍不住溢出來。他恨張桂源的失控，恨蘇瑤的冷靜，更恨自己——恨自己明明想逃離，卻總在這樣不堪的糾纏里越陷越深。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伸出手，撿起一片藥片。冷水灌進喉嚨時，苦澀的味道瞬間蔓延開，像吞了口碎玻璃。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散落的藥片上，泛著慘白的光。陳奕恒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看著天花板，突然覺得這世界荒謬得可笑。他們用最傷人的方式彼此撕扯，用最不堪的秘密互相捆綁，而這場鬧劇，似乎還遠遠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