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后,他只有自己。
陳奕恒關(guān)掉手機(jī)日歷,抬手想去拿杯子喝水,玻璃碎了一地,他無奈放棄喝水,用手機(jī)向那張銀行卡轉(zhuǎn)錢。
天已亮,這一晚沒睡好。
親生父母在午后向他打來電話,“奕恒呀,什么時候回來?”陳奕恒咬一口面包,“今天下午兩點(diǎn)的飛機(jī)。”“好咧,我們在家等你呦?!标愞群銘?yīng)聲,隨后掛斷電話。
行李收拾完畢,陳奕恒聽見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往下看,才發(fā)現(xiàn)是行李箱上的掛件在作響,好久未用行李箱,他都快忘了,是一只兔子。
他淡漠,拿著行李坐上回國的飛機(jī)。
驕陽似火,不是已入秋了嗎,陳奕恒的發(fā)絲被車窗外的風(fēng)吹亂,車停在十字路口,他的發(fā)絲被陽光包裹,輕輕貼近他的額頭。
等待紅綠燈時,他聽見風(fēng)鈴聲響起,他去尋聲音的來源,原來是一家復(fù)古風(fēng)的咖啡廳,他靜靜地看著,直到風(fēng)鈴聲再次響起。
他看見穿著西服的男人,側(cè)臉定格在陳奕恒的眼眸,那是時隔五年來,他第一次見到王櫓杰。
昨夜的夢還在迷惑他嗎。
他想叫司機(jī)停車,他想去確認(rèn)心中的答案,綠燈已亮,車馳騁在云城的馬路上,陳奕恒的心沒跟上。
打開家門,行李箱上的掛件又作響,擾亂著陳奕恒的心,開門之后,陳浚銘沖上來抱他。
“哥哥,你回來啦!”陳浚銘欣喜。
陳奕恒眉眼彎彎,笑著揉了一下陳浚銘的頭發(fā),一轉(zhuǎn)眼,自己都成哥哥了。
餐桌上,陳父告訴陳奕恒“奕恒,回來以后就繼承公司吧?!标愞群泓c(diǎn)頭,他還想去畫畫,可夢想終究破滅,他想擁有的也從未為他停留。
“那浚銘呢?”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弟弟。
陳母笑盈盈回答陳奕恒:“弟弟要結(jié)婚啦。”
“媽!”陳浚銘傳來幽怨的聲音,“明明就是商業(yè)聯(lián)姻。”陳奕恒笑笑,有些心疼陳浚銘,“和誰呀?”他問。
陳浚銘扒完一口飯后回答:“和王氏的繼承人。”陳母緊接著回復(fù):“叫王櫓杰。”
陳奕恒的筷子滑落在地,他慌張低頭去撿,太倉促,玻璃杯也摔下來,他又去抓玻璃碎片,玻璃已割入。
迷迷糊糊之中,他聽見弟弟和父母著急的聲音。
再睜眼,已是凌晨三點(diǎn)四十一分,王櫓杰的名字還在他腦海里回響。
次日清晨,陳奕恒下樓,聽見客廳傳來聲音太熟悉,腳步已亂,心也是。
陳母看見陳奕恒下樓,伸手打招呼,“奕恒吶,快下來,弟夫來啦!”
陳浚銘惱火,有些羞澀,“哎呀,媽。”
步伐變得沉重,呼吸聲已然錯亂,不止是陳奕恒。
坐在男人對面時,兩個人都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他們又見面了,一次時隔五年的見面,竟是以這種方式。
“這是我大兒子,陳奕恒。”陳母向王櫓杰介紹
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王櫓杰抬眸看向陳奕恒,還是那么漂亮,王櫓恒看著陳奕恒眼角的痣,仍在。
如假包換的陳奕恒。
好久不見說不出口,很高興認(rèn)識你也無法言說,從陳奕恒出生時,他哥就一直陪著他,他記得王櫓杰說過,陳奕恒第一次會說話時,喊的是哥哥。
王櫓杰伸出手“你好,我是陳浚銘的未婚夫?!?/p>
陳奕恒抬眸,才發(fā)覺王櫓杰的劉海又有些長了,嘴角下方的痣還在,以前他說王櫓杰眼里都是他,王櫓杰用額頭抵著他額頭回應(yīng)是的,他記得王櫓杰說:
“對的,我眼里都是你?!?/p>
淚水沒有,哭泣沒有,這些都塵封在分別的五年,只有一滴檸檬汁落在心上。
陳奕恒看著這只手,從前,王櫓杰握著他的手教他走路,牽著他的手上學(xué),拉著他的手走過天涯海角。
陳奕恒回握王櫓杰的心臟,扯出一絲從容的笑,“你好,我是陳浚銘的哥哥?!?/p>
以前王櫓杰對陳奕恒的朋友最常說的一句話是“你好,我是陳奕恒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