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的賬房內(nèi)，孫叔的算盤打得震天響。

"上等檀香木棺槨一口，往生咒五十道，凈水三斛，人工費……"老儀倌的筆尖幾乎要把紙戳破，"共計一百八十萬摩拉。周家公子付了一百五十萬，說是折扣價。唉……"

胡桃正趴在窗邊喂麻雀，聞言頭也不回："那就記在賬上唄。"

"堂主！這已經(jīng)是本月第三筆呆賬了！這怎么能行呢？沒有一點規(guī)矩嗎？"孫叔氣得胡子發(fā)抖，"庫房里全是鐘離先生買的古董茶具，賬上卻連香燭錢都要賒欠！怎么能這樣呢！"

正在品茶的鐘離動作頓了頓。"此套墨玉茶具乃是往生堂門面所在。"他輕撫杯沿，鎏金眸中透著認(rèn)真，"接待貴客時若用尋常瓷器，未免有失往生堂千年威儀。"

"行吧，行吧。好說好說。"胡桃轉(zhuǎn)身蹦過來，就著鐘離的杯子喝了口茶，"下次帶葬儀的客戶來了，客卿記得用這套茶具好好忽悠……啊不，好好彰顯咱們的威儀。"

鐘離微微頷首："自然。此外，日前見著一套深海沉香木所制的往生牌位，紋理恰似百鳥朝鳳…"

"買！買！"胡桃一拍桌子，"記周家賬上！反正他們欠著呢！"

孫叔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堂主！那套牌位要價三百萬摩拉！"

窗外忽然傳來敲門聲。一個千巖軍士兵站在門外，神情肅穆："請問是往生堂嗎？總務(wù)司有一樁公務(wù)委托。"

待士兵說明來意離去，胡桃摸著下巴沉思："層巖巨淵礦難...失蹤礦工...執(zhí)念未消..."她突然一拍手，"這業(yè)務(wù)咱們接了！總務(wù)司付錢吧？"

孫叔連忙翻看委托書："呃...上面說預(yù)算有限..."

"那就打八折！"胡桃大手一揮，"順便把客卿看上的牌位錢也算進(jìn)去！"

鐘離輕咳一聲："堂主，趁人之?？址蔷铀鶠?。"

"咱們是往生堂，又不是君子堂。"胡桃理直氣壯，"再說，那套沉香木牌位確實能安魂鎮(zhèn)魄，對礦工兄弟也是好事嘛！"

是夜，胡桃獨自坐在房頂對賬。月光下賬本上的數(shù)字格外刺眼，她看得眉頭緊鎖。

"堂主何不漲價？"鐘離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不知何時也上了房頂，手中捧著兩杯熱茶。

胡桃接過茶杯，嘆了口氣："客卿覺得，死得起的人多，還是死不起的人多？"

鐘離沉吟片刻："眾生平等，皆有一死。"

"這就是了。"胡桃指著賬本，"往生堂要是只做富貴人家的生意，那些窮苦人怎么辦？難道要曝尸荒野？"

她望向遠(yuǎn)處萬家燈火："爺爺說過，往生堂存在千年，不是因為我們會賺錢，而是因為璃月需要我們。"她忽然笑起來，"所以啊，客卿您盡管買買買，錢的事...總會有冤大頭...啊不，總會有辦法的！"

鐘離注視著少女在月光下明亮的眼眸，緩緩飲盡杯中茶："堂主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