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那張該死的偷拍照帶來的怒火，像滾燙的巖漿在血管里奔突咆。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貓，渾身緊繃，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裹著賀凜那件寬大的外套就要往床下跳，準(zhǔn)備沖出去找人算賬。

“找死嗎？” 一聲低沉的、裹挾著寒冰與怒火的呵斥，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醫(yī)務(wù)室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賀凜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帶著一身風(fēng)塵仆仆的冷冽氣息。他顯然是匆匆趕回來的，額發(fā)被風(fēng)吹得有些凌亂，呼吸間帶著微微的急促。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此刻正死死地鎖在我身上，里面翻涌著壓抑的暴風(fēng)雨。

他幾步跨到床邊，動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在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只帶著室外寒氣、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已經(jīng)鐵鉗般抓住了我的手腕！

“賀凜你放開我！” 我像被激怒的小獸，奮力掙扎，另一只手胡亂地拍打他禁錮我的手，“我要撕了林念那個混蛋！他敢偷拍！他……”

“閉嘴！” 賀凜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雷霆萬鈞的威壓，瞬間壓過了我的嘶吼。他根本不顧我的踢打，手臂猛地用力，像拎一只不聽話的貓崽，直接把我從床上撈了起來！

天旋地轉(zhuǎn)！

視野瞬間顛倒，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等我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被賀凜像扛麻袋一樣，頭朝下地扛在了他寬闊堅實的肩膀上！賀凜的外套滑落在地，冰冷的空氣瞬間貼上單薄的病號服布料。

“賀凜！你放我下來！混蛋！放我下來！” 被強行鎮(zhèn)壓的憤怒讓我徹底瘋了，手腳并用地掙扎，拳頭雨點般砸在他硬邦邦的后背和腰側(cè)，雙腿亂蹬，“你憑什么管我！放開！”

賀凜紋絲不動，仿佛我的掙扎只是撓癢癢。他結(jié)實的手臂像鐵箍一樣緊緊圈住我的雙腿，防止我滑落。他甚至不耐煩地抬手，在我胡亂撲騰的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在死寂的醫(yī)務(wù)室里格外刺耳！

“再亂動試試？” 賀凜的聲音帶著冰冷的警告，扛著我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這一巴掌帶來的震驚和羞恥感遠(yuǎn)超憤怒！我瞬間僵住了，連掙扎都忘了，血液轟地一下全涌到臉上，耳朵燙得像要燒起來！他……他怎么敢……當(dāng)著顧昭和沈確的面打我……打我那里？！混蛋！混蛋賀凜！

“賀凜！” 顧昭的聲音帶著不贊同的冷意響起。

“處理干凈。” 賀凜頭也不回，只丟下三個冰冷的字眼，扛著僵硬的我，徑直走出了醫(yī)務(wù)室，留下身后一片詭異的寂靜。

走廊里冰冷的空氣刺激著裸露的皮膚。我像條死魚一樣僵硬地掛在賀凜肩上，臉埋在他帶著汗味和冷冽氣息的校服布料里，羞憤得恨不得立刻死去。耳邊是他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還有他因為我掙扎而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隔著薄薄的布料，他肩膀肌肉的硬度和灼熱的體溫清晰無比地傳遞過來。

“放……放我下來……” 我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破碎又微弱，是羞恥到極致的示弱，“我自己走……求你了……”

賀凜的腳步頓了一下。

下一秒，圈著我腿彎的手臂一松。我驚呼一聲，身體瞬間下墜，卻沒有摔到冰冷的地面，而是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穩(wěn)穩(wěn)地橫抱了起來！

視野重新恢復(fù)正常，但依舊天旋地轉(zhuǎn)。我驚魂未定地抬眼，撞進(jìn)賀凜低垂的、深不見底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的怒氣似乎沉淀了一些，但依舊冰冷迫人，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煩躁？和一種我看不懂的、深沉的暗色。

“安分點?！?他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抱著我的手臂收緊了些，繼續(xù)邁步向前。這次是標(biāo)準(zhǔn)的公主抱，雖然姿勢依舊屈辱，但比頭朝下扛著強了不止一點半點。

我咬著下唇，把臉?biāo)浪缆襁M(jìn)他頸窩，拒絕去看周圍可能存在的任何目光。賀凜身上的氣息——汗味、冷冽的古龍水、還有一絲屬于他本身的、如同冬日松木般干燥強烈的氣息——強勢地侵占了我的呼吸。這氣息從小聞到大，本該熟悉得麻木，此刻卻帶著一種全新的、令人心慌意亂的侵略感。

他一路抱著我，穿過空曠的走廊，無視任何驚詫或探究的目光，徑直走進(jìn)了學(xué)生會頂層那間專屬于他的休息室。門在他身后“咔噠”一聲反鎖。

房間很大，裝修是冷硬的灰黑色調(diào)，像他這個人。他將我放在寬大柔軟的黑色皮質(zhì)沙發(fā)上。

雙腳剛沾地，我就想跳起來離他遠(yuǎn)點。但身體依舊殘留著藥效的虛軟和剛才劇烈情緒波動后的疲憊，腿一軟，又跌坐回沙發(fā)里，氣得我狠狠捶了一下沙發(fā)墊。

賀凜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眉頭緊鎖。他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進(jìn)里間的浴室。很快，里面?zhèn)鱽韲W嘩的水聲。

我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fā)角落，像只應(yīng)激的刺猬。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是林念那張偷拍照片帶來的惡心感，一會兒是賀凜打我屁股的羞恥，一會兒是他剛才抱著我時那強硬又……滾燙的體溫。各種情緒交織，委屈、憤怒、羞恥，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對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卻越來越看不懂的竹馬……

浴室的水聲停了。賀凜走出來，手里拿著一條寬大的、吸水性極好的白色浴巾，還冒著熱氣。他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說地蹲下身。

“你干什么？！” 我警惕地往后縮。

賀凜沒理我，大手直接探過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開始解我病號服最上面的扣子！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動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笨拙和……小心翼翼？指尖偶爾蹭過我頸側(cè)的皮膚，激起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

“臟了?！?他言簡意賅，眉頭依舊皺著，像是在處理一件需要清潔的、易碎的貴重物品。他指的是我身上沾染的林念靠近時的廉價洗衣粉味？還是別的什么？

“我自己會洗！” 我漲紅了臉，抓住他解扣子的手。他的手滾燙粗糙，掌心帶著薄繭，握上去的瞬間，一股奇異的電流順著指尖竄遍全身。

賀凜的動作頓住。他抬眼，深黑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抓著他的手上，又緩緩移到我的臉上。那眼神復(fù)雜難辨，有未消的怒氣，有冰冷的審視，還有一絲……被冒犯的不悅？以及一種更深沉的、我看不懂的暗涌。

“松手?！?他聲音低沉，帶著警告。

“不松！” 我梗著脖子，惡狠狠地瞪回去，試圖用兇狠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這混蛋，憑什么擅自脫我衣服！雖然……雖然從小一起光屁股游泳也不是沒有過……但那都是小時候了！

賀凜的眉頭蹙得更緊，眼神也變得更加危險。他反手一握，輕易就掙脫了我的鉗制，反而將我的手腕攥得更緊，另一只手繼續(xù)去解剩下的扣子。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我根本掙脫不了。

“賀凜你混蛋！放開我！你憑什么！” 我又急又氣，眼眶發(fā)熱，聲音帶著哭腔。病號服的扣子被他一顆顆解開，微涼的空氣貼上胸膛的皮膚，激起一陣羞恥的雞皮疙瘩。

當(dāng)最后一顆扣子被解開，賀凜的目光落在我裸露的胸口和頸側(cè)——那里還有之前被江野弄出的、已經(jīng)淡了很多的紅痕。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幽深冰冷，攥著我手腕的力道也猛地加重！

“嘶……疼！” 我痛呼出聲。

賀凜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了手。他盯著我手腕上被他捏出的清晰紅痕，又看了看我因為委屈和羞憤而泛紅的眼眶，緊抿的嘴唇，以及敞開的衣襟下微微起伏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