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狹小的空間里，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
林薇僵硬地站在角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以及身側張凌赫平穩(wěn)的呼吸。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冷香和一絲未散的煙草味，無孔不入地侵襲著她的感官，讓她頭暈目眩。
數(shù)字緩慢地跳動，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她不敢抬頭，目光死死盯著自己被他方才牽過的手。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和力道，熨帖著皮膚，滾燙一路蔓延至心尖。
“?！?/p>
電梯門終于打開。林薇幾乎是彈射出去，手忙腳亂地從包里翻找鑰匙。鑰匙串叮當作響，暴露了她指尖的顫抖。
張凌赫跟在她身后，步伐從容，沉默地看著她慌亂的背影，目光深邃。
門終于打開。林薇側身讓他進來，聲如蚊蚋：“請、請進?！?/p>
公寓不大，卻整潔溫馨，隨處可見堆放的書籍和散落的草稿紙，充滿了她的生活氣息。空氣里有淡淡的柑橘清香，與她身上的味道一樣。
張凌赫的目光在屋內迅速掃過，最后落在書桌那張巨大的、寫滿演算過程的白色書寫板上。那上面，正是她最初關于“異常值捕捉”的靈感碎片，與他郵件里的公式一脈相承。
他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像是獵人終于看到了獵物確切的蹤跡。
“有紙筆嗎？”他脫下西裝外套，自然而然地搭在沙發(fā)扶手上，解開了襯衫袖口的紐扣，將袖子隨意地挽至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和那塊價值不菲的腕表。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仿佛這里是他自己的領地。
“有！有的！”林薇慌忙從書桌抽屜里拿出嶄新的稿紙和一支繪圖鉛筆遞給他，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觸碰到他的。
像被微弱的電流擊中，她猛地縮回手。
張凌赫似乎并未察覺她的異樣，接過紙筆，走到書寫板前，目光沉靜地審視著上面的公式。
“這里，”他用鉛筆點了一下某個節(jié)點，語氣瞬間切換到純粹的專業(yè)模式，“你當時的構想，邊界條件模糊，存在理論上的風險?！?/p>
他開始流暢地書寫，補充推導步驟，一邊寫一邊講解，邏輯嚴密，思維清晰。
林薇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跟上他的思路。學術是她最熟悉的領域，能最快地讓她找回鎮(zhèn)定。
她湊近前去，看著他筆下誕生的精妙演算，眼神逐漸變得專注，甚至下意識地指出了他某一處可以優(yōu)化的地方：“如果用泛函分析里的索伯列夫空間逼近，收斂性會不會更好？”
張凌赫書寫的筆尖一頓。
他側過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她。因為專注于公式，她幾乎整個人都靠了過來，仰著小臉，眼睛亮得驚人，呼吸輕輕拂過他的手臂。
他的目光從她認真的眼睛，緩緩滑到她微張的、泛著自然粉色的唇瓣上。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驟然升溫，粘稠起來。
那剛剛建立起的、脆弱的學術屏障，轟然倒塌。
“嗯，有道理?！彼吐暬貞?，聲音卻啞了下去，帶著一種磨砂般的質感。他沒有按照她的建議修改，筆尖反而在紙上無意識地劃下一道淺淺的痕。
視線在空中膠著。
他深邃的眼底，那些被理性死死壓制的、翻涌的暗流，終于沖破了閘門，變得清晰而危險。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想要后退。
卻已經(jīng)晚了。
他猛地放下了筆。
鉛筆落在稿紙上，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嗒”聲，卻像是一個明確的信號。
下一秒，他溫熱的手掌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阻止了她的逃離。
林薇渾身一僵，呼吸徹底停滯。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的薄繭摩擦著她細膩的皮膚，能感受到他手指傳來的、略微高于常人的體溫。
“張……”她驚慌失措地抬頭，撞入他眼中那片幾乎要將她吞噬的深海。
“公式推導完了?！彼曋?，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現(xiàn)在，驗證最后一步。”
什么最后一步？
林薇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他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
握著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將她向前帶了一步。另一只手抬起，指腹帶著灼人的溫度，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那觸碰讓林薇猛地一顫，睫毛劇烈地抖動起來，像受驚的蝶翼。
他的指腹在她細膩的皮膚上緩緩摩挲，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流連，從臉頰滑至下頜，最后，停留在她微微顫抖的、飽滿的下唇上。
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卻帶著一種致命的侵略性。
林薇渾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又驟然回落，四肢百骸都變得冰涼，唯有被他觸碰的地方，燃起燎原大火。
她看著他緩緩低下頭，那張清雋冷峻的臉在眼前不斷放大，溫熱的呼吸已經(jīng)交織在一起，帶著他身上獨特的、令人心慌意亂的氣息。
理性全面失控。
所有的冷靜、自持、距離感，在這一刻土崩瓦解，碎成齏粉。
他的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目光鎖死她驚慌失措的眼睛，聲音低啞得如同夢囈，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宣告：
“林薇，我失控了?！?/p>
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他不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低頭，精準地俘獲了她的唇。
“唔……！”
所有的聲音被徹底封緘。
觸感柔軟而灼熱，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瞬間奪走了她所有的氧氣和思考能力。
世界天旋地轉。
耳邊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和他逐漸變得粗重的呼吸。
他起初只是貼著，仿佛在感受那份不可思議的柔軟和溫暖。隨即，像是不滿足于淺嘗輒止，他輕輕吮吸，試探著用舌尖撬開她因震驚而微啟的牙關。
是一個溫柔的、卻帶著不容拒絕力道的、深入的吻。
帶著煙草的微澀，雪松的冷冽，以及一種壓抑到極致后猛然爆發(fā)的、滾燙的渴望。
林薇的大腦一片空白，手腳發(fā)軟，幾乎要站不住。只能被動地承受著這個突如其來、卻又仿佛早已注定好的親吻。
在她即將窒息的前一秒，他才終于稍稍退開些許。
兩人額頭相抵，呼吸交融，急促而滾燙。
林薇眼神迷蒙，雙頰緋紅，唇瓣被吻得濕潤紅腫，微微張著，小口小口地喘息，看起來脆弱又誘人。
張凌赫深邃的眼底翻滾著駭人的浪潮，那是從未示于人前的、赤裸裸的欲望和占有。他指腹再次撫上她紅腫的唇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現(xiàn)在，驗證完畢?！?/p>
“結論是，”他凝視著她，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上，“你是我算法里，唯一的、不可解的、且永恒存在的異常值?！?/p>
理性為愛臣服。
他精準地計算了所有步驟，最終得出了這個唯一的、確定的解。
林薇望著他眼中那個意亂情迷的自己，最后一絲掙扎也徹底瓦解。
她閉上眼，顫抖著，主動仰起頭，輕輕碰了碰他的唇角。
用行動，給出了她的答案。
下一秒，天旋地轉。
他一把將她抱起，走向那片屬于她的、彌漫著柑橘清香的溫柔領地。
夜色，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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