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月,皇城表面看上去平靜,實則暗流涌動。沈辭安推行新政,整頓吏治,提拔寒門士子,一步步瓦解舊臣的勢力。斬疆塵則加強京畿防務(wù),清除太后和寧王的余黨,將禁軍打造成一支只聽令于沈辭安的精銳之師。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平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建安元年夏,淮南王以“清君側(cè),誅奸佞”為名,聯(lián)合了三個藩王,起兵十萬,直指皇城。
消息傳來時,沈辭安正在和斬疆塵下棋。聽到奏報,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落子依舊從容:“該來的,總會來?!?/p>
斬疆塵看著棋盤上的局勢,眉頭微蹙:“淮南王來勢洶洶,我們的兵力只有五萬,怕是……”
“五萬足夠了?!鄙蜣o安打斷他,指尖落在一枚“車”上,“淮南王雖有十萬兵力,但藩王之間各懷鬼胎,并不齊心。我們只要擊潰其中一路,其他人自然會望風(fēng)而逃?!?/p>
斬疆塵明白了他的意思:“陛下是想讓臣先打哪一路?”
“嶺南王?!鄙蜣o安的眼神銳利起來,“他是淮南王的左膀右臂,也是最貪生怕死的一個。擊潰了他,淮南王就成了孤家寡人?!?/p>
“臣明白了?!睌亟畨m站起身,“臣這就點兵,明日出發(fā)。”
“等等。”沈辭安叫住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枚虎符,“這是調(diào)動南方各鎮(zhèn)兵馬的兵符。必要時,可讓他們配合你?!?/p>
斬疆塵接過虎符,入手冰涼。他看著沈辭安,忽然問道:“陛下不擔(dān)心臣擁兵自重嗎?”
沈辭安笑了,走到他面前,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我信你?!?/p>
這三個字,像一道暖流,瞬間涌上斬疆塵的心頭。他知道,在這波譎云詭的朝堂上,“信”這個字有多珍貴,也有多危險。但他愿意相信,沈辭安此刻說的是真心話。
“臣定不辱使命?!睌亟畨m躬身道,眼底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第二天,斬疆塵率領(lǐng)五萬禁軍,浩浩蕩蕩地開出皇城,迎戰(zhàn)淮南王的叛軍。
站在城樓上,沈辭安看著那支銀甲閃閃的軍隊消失在遠(yuǎn)方,眼底的溫柔漸漸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計。他對身邊的小祿子道:“傳旨,讓鎮(zhèn)南將軍密切關(guān)注戰(zhàn)局,若斬將軍勝,則按兵不動;若敗,則……”
他頓了頓,聲音冷得像冰:“則趁機接管禁軍,以防不測。”
小祿子心中一寒,躬身應(yīng)道:“是。”
沈辭安望著遠(yuǎn)方,嘴角勾起一抹復(fù)雜的笑。他信斬疆塵,但他更信權(quán)力。在這朱墻之內(nèi),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只有永遠(yuǎn)的利益。他和斬疆塵,可以共患難,卻未必能共富貴。
而此刻的斬疆塵,正率領(lǐng)大軍奔赴戰(zhàn)場。他不知道沈辭安的后手,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贏,不僅是為了沈辭安,為了這來之不易的江山,也是為了他們那個遙不可及的江南夢。
驕陽似火,炙烤著大地。五萬禁軍在斬疆塵的率領(lǐng)下,像一柄鋒利的劍,直指淮南王的叛軍。一場決定新朝命運的大戰(zhàn),即將拉開序幕。
而皇城的朱墻內(nèi),沈辭安獨自一人坐在棋盤前,看著那枚孤零零的“帥”,若有所思。他知道,這場戰(zhàn)爭,不僅是為了平定叛亂,也是對他和斬疆塵關(guān)系的一次考驗。
他們能否通過這次考驗,一起走到江南的杏花煙雨里?還是會像歷史上無數(shù)的君臣一樣,最終在權(quán)力的漩渦中反目成仇?
沒人知道答案。
只有那朱墻上的血跡,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仿佛在預(yù)示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