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的話音剛落，教室里還飄著輕快的笑聲，他目光掃過全班，最后落在講臺旁的沈蘇棠身上，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蘇棠剛轉(zhuǎn)來，得找個空位坐下。”說著，他抬手指了指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陸硯辭旁邊還有個空座，你去那邊坐吧，有不懂的也能問問同桌?！?/p>

這話一出，教室里瞬間靜了半拍——原本還在小聲議論的同學(xué)都悄悄閉了嘴，有人偷偷往后排瞥了眼，連前排的課代表都捏了捏手里的作業(yè)本。沈蘇棠順著李老師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后排角落里，男生單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鋼筆，陽光落在他側(cè)臉上，卻沒驅(qū)散那份漫不經(jīng)心的疏離感。她攥著書包帶的手指緊了緊，臉頰又泛起淺粉，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好的，老師。”

“陸硯辭，”李老師又朝著后排喊了聲，轉(zhuǎn)筆的動作頓了頓，男生終于抬眼，目光掠過講臺上的沈蘇棠時，眼尾幾不可察地挑了下，卻沒說話，只是懶洋洋地往旁邊挪了挪椅子，給她騰出進座位的空間。沈蘇棠抱著書包，腳步放得很輕地往后排走，路過課桌時，還能聽見旁邊同學(xué)悄悄傳來的“加油”的口型。

走到座位旁，她剛要把書包放進桌肚，就聽見身旁的男生低低說了句：“慢點，桌肚里沒收拾?！甭曇魩еc沒睡醒的沙啞，卻意外沒那么疏離。沈蘇棠愣了愣，抬頭看他時，陸硯辭已經(jīng)轉(zhuǎn)回頭，重新?lián)沃X袋看向窗外，只是轉(zhuǎn)筆的動作慢了些，耳尖似乎比剛才紅了一點。她小聲說了句“謝謝”，輕輕把書包放好，坐下時，還能聞到男生身上淡淡的柑橘味，混著晨光里的紙墨香，竟沒那么讓人緊張了。

下課鈴像掙脫了束縛似的，“叮鈴鈴”地在教室里炸開，原本端正坐著的學(xué)生們瞬間松了勁。前排幾個女生立刻轉(zhuǎn)過身，圍著沈蘇棠嘰嘰喳喳：“蘇棠，你以前在哪個學(xué)校呀？”“你的書包好可愛，在哪買的呀？”沈蘇棠被圍在中間，臉頰還帶著點淺紅，耐心地一一回答，手指輕輕捋了捋垂在耳前的碎發(fā)，笑起來時梨渦淺淺的。

后排的動靜更熱鬧些，王浩一把勾住陸硯辭的肩膀，擠眉弄眼地湊過去：“可以啊，新同桌這么乖，以后上課可別再睡覺了啊。”陸硯辭沒理他，手指在桌肚里轉(zhuǎn)著筆，目光卻不自覺往身旁飄了飄——沈蘇棠正低頭整理課本，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的發(fā)頂，泛著軟乎乎的光澤。他喉結(jié)輕輕動了動，突然抬手把沈蘇棠拉出了教室門外。

陸硯辭就攥住了沈蘇棠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熱，力道也沒輕沒重，沈蘇棠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拽著往走廊走。走廊里人來人往，有人好奇地往他們這邊看，沈蘇棠攥著書包帶的手指泛了白，小聲問：“你……你要帶我去哪??？”

陸硯辭沒回頭，只把她拉到走廊盡頭的窗邊，松開手時，指節(jié)還因為用力而泛著紅。他轉(zhuǎn)過身，眉頭皺得很緊，語氣里帶著慣有的不耐煩，像在跟誰置氣：“跟你說清楚，做我同桌的規(guī)矩?！?/p>

沈蘇棠往后縮了縮，后背抵著冰涼的墻壁，看著他冷著臉的樣子，心跳得飛快?！暗谝?，上課別跟我說話，我睡我的，你聽你的?！标懗庌o一條一條數(shù)著，聲音又冷又硬，“第二，別隨便碰我桌上的東西，尤其是我抽屜里的。第三，放學(xué)別跟著我，也別跟別人說我們是同桌的事?！?/p>

他的話像小石子砸在沈蘇棠心上，她本來就怕生，被他這么兇巴巴地盯著，眼眶瞬間就紅了。鼻尖輕輕吸了吸，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眼看就要掉下來。陸硯辭原本還皺著的眉，看見她這副模樣，突然頓住了，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里。

“我……我知道了。”沈蘇棠的聲音帶著哭腔，頭埋得低低的，肩膀輕輕抖著。陸硯辭看著她泛紅的眼角，心里莫名竄起一股煩躁，卻不是對她的。他別開臉，撓了撓后腦勺，語氣硬邦邦的，卻比剛才軟了點：“哭什么？我又沒罵你。”

見沈蘇棠還是沒抬頭，他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摸出一顆草莓味的糖，別扭地遞到她面前：“拿著，甜的。規(guī)矩……你要是記不住，慢慢記也行?！鄙蛱K棠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又看了看那顆糖，遲疑地接了過來。陸硯辭立刻收回手，插回褲兜里，耳根悄悄紅了，嘴硬道：“別誤會，我就是順手多帶了一顆?！?/p>

沈蘇棠捏著那顆糖，糖紙在指尖輕輕蹭著，草莓味的甜香慢慢散開來，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小聲說了句“謝謝”。陸硯辭聽見這聲謝，耳朵更熱了，趕緊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假裝盯著樓下跑鬧的學(xué)生，語氣還是硬邦邦的：“謝什么，又不是特意給你的?！?/p>

走廊里的風(fēng)輕輕吹過來，撩起沈蘇棠耳邊的碎發(fā)，她看著陸硯辭繃著的側(cè)臉，忽然想起剛才他拽著自己手腕時，雖然力道重，卻沒讓她磕碰到任何東西。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那……上課的時候，我要是有題不會，也不能問你嗎？”

陸硯辭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頓了頓，沉默了兩秒才開口，聲音比剛才又軟了點：“不會就問老師，或者問前排那個戴眼鏡的，他成績好。”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實在沒人……也不是不能問，但別在我睡覺的時候吵?！?/p>

沈蘇棠眼睛亮了亮，剛才的委屈好像被這顆糖和這句話沖散了不少，她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吵你的。”說著，她把糖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書包側(cè)兜，像藏了個小秘密。

陸硯辭瞥見她的動作，嘴角悄悄勾了下，又很快壓下去，抬手看了眼手表：“快上課了，回去吧?！闭f完，他率先往教室走，腳步卻比剛才慢了些，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見沈蘇棠跟在后面，才繼續(xù)往前走。

沈蘇棠捏著那顆糖，糖紙在指尖輕輕蹭著，草莓味的甜香慢慢散開來，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小聲說了句“謝謝”。陸硯辭聽見這聲謝，耳朵更熱了，趕緊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假裝盯著樓下跑鬧的學(xué)生，語氣還是硬邦邦的：“謝什么，又不是特意給你的?！?/p>

走廊里的風(fēng)輕輕吹過來，撩起沈蘇棠耳邊的碎發(fā)，她看著陸硯辭繃著的側(cè)臉，忽然想起剛才他拽著自己手腕時，雖然力道重，卻沒讓她磕碰到任何東西。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那……上課的時候，我要是有題不會，也不能問你嗎？”

陸硯辭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頓了頓，沉默了兩秒才開口，聲音比剛才又軟了點：“不會就問老師，或者問前排那個戴眼鏡的，他成績好?！鳖D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實在沒人……也不是不能問，但別在我睡覺的時候吵。”

沈蘇棠眼睛亮了亮，剛才的委屈好像被這顆糖和這句話沖散了不少，她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吵你的?！闭f著，她把糖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書包側(cè)兜，像藏了個小秘密。

陸硯辭瞥見她的動作，嘴角悄悄勾了下，又很快壓下去，抬手看了眼手表：“快上課了，回去吧?！闭f完，他率先往教室走，腳步卻比剛才慢了些，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見沈蘇棠跟在后面，才繼續(xù)往前走。

進教室門時，正好撞見王浩和張弛擠在門口探頭探腦，王浩笑著喊：“辭哥，你跟新同桌聊啥呢，這么久？”陸硯辭眼刀飛過去，語氣又冷了下來：“關(guān)你屁事，作業(yè)寫完了？”王浩立刻縮了縮脖子，拉著張弛溜回了座位。

沈蘇棠跟在陸硯辭身后走進來，剛要坐下，就發(fā)現(xiàn)自己桌角多了一塊干凈的橡皮，還有一張寫著“數(shù)學(xué)公式”的便簽紙，字跡潦草卻工整。她抬頭看向陸硯辭，他已經(jīng)趴在桌上，假裝睡覺，耳朵卻悄悄露在外面，泛著淡淡的紅。沈蘇棠拿起便簽紙，嘴角忍不住彎了彎，把那顆草莓糖又從書包里拿出來，放在了便簽紙旁邊。

沈蘇棠把草莓糖放在便簽紙旁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陸硯辭垂在桌沿的袖口，他趴在桌上的身子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卻沒抬頭，只是把臉往胳膊里埋得更深了點，連后頸都透著點薄紅。

上課鈴很快響了，數(shù)學(xué)老師抱著教案走進來，黑板上很快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沈蘇棠認真地記著筆記，偶爾遇到?jīng)]聽懂的地方，就把疑問悄悄寫在草稿紙上，想著等下課再問前排的同學(xué)。她余光瞥到陸硯辭還趴在桌上，呼吸很輕，應(yīng)該是真的睡著了，便下意識地把自己的課本往他那邊挪了挪，擋住窗外刺眼的陽光——剛才在走廊，她看見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想來是沒睡好。

陸硯辭其實沒睡著，課本傳來的輕軟觸感和身旁人淺淺的呼吸聲，讓他心里莫名很安穩(wěn)。他能感覺到陽光被擋住了，也能聽見沈蘇棠寫字時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很輕，卻一點都不吵。他悄悄睜開眼，從胳膊縫里看過去，能看見沈蘇棠認真的側(cè)臉，睫毛長長的，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陰影，連握筆的姿勢都透著股乖巧。

不知過了多久，老師在黑板上出了道難題，讓大家自己演算。沈蘇棠盯著題目皺起了眉，草稿紙上畫滿了線條，卻還是沒算出答案。她咬著筆桿，小聲嘆了口氣，沒注意到身旁的陸硯辭已經(jīng)悄悄抬起了頭。

陸硯辭看著她糾結(jié)的樣子，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在她的草稿紙上輕輕點了點：“這里錯了，輔助線畫反了。”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兩人能聽見。沈蘇棠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坐直了身子，眼神落在草稿紙上，沒看她，耳朵卻還是紅的。

“哦……謝謝?！鄙蛱K棠趕緊修正，按照他說的重新畫了輔助線，很快就算出了答案。她抬頭想跟他道謝，卻看見陸硯辭已經(jīng)重新趴在了桌上，只留下一句悶悶的“別跟別人說”，就沒了動靜。

沈蘇棠看著他的后腦勺，又看了看桌角的草莓糖和便簽紙，嘴角忍不住彎了彎，在草稿紙的角落，輕輕畫了一顆小小的草莓，旁邊寫了個“謝”字。

這個小小的“謝”就是他們緣分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