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圖書館的盲文區(qū),漸漸有了固定的暖意——每天傍晚,陸時總會帶著新錄的聲紋出現(xiàn),有時是巷口老槐樹的沙沙響,有時是早市包子鋪的蒸汽聲,那些細碎的震動,悄悄填進林硯無聲的世界里。
陸時(蹲在林硯身邊,錄音筆對準她翻書的手)別動,這個翻書的沙沙聲特別清楚,得錄完整——以后你想回憶今天,摸這個震動就好。
林硯(指尖剛觸到手機背面的聲紋凸起,聲音發(fā)顫)這、這道紋路……真的是媽媽喊我“阿硯”的調(diào)子嗎?
林硯的舊手機被陸時抱走的那三天,她總?cè)滩蛔∶蜃澜堑目瘴?。直到第四天清晨,那個藏青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捧著手機,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朝陽還亮,像捧著件稀世珍寶。
陸時(捧著修好的舊手機,語氣藏不住雀躍)你試試!我把叔叔阿姨的語音轉(zhuǎn)成了聲紋凸起,你摸這道高的紋路,是阿姨喊你“阿硯”時的調(diào)子,特別軟。
林硯(把錄音筆貼在胸口,睫毛還沾著濕意)以前總怕他們的聲音會淡,現(xiàn)在摸到這些凸起,好像他們還在我身邊。
當(dāng)林硯的指尖撫過手機背面凸起的聲紋圖譜,那道跟著“阿硯”二字起伏的紋路,突然讓她紅了眼。原來有些聲音從不會消失,只是換了種方式,等著被人重新“看見”。
林硯(輕輕敲了敲盲文板,抬頭看向陸時)糖炒栗子的聲音……會像你說的那樣,帶著熱乎氣嗎?
陸時(看著她紅著眼眶摸手機,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我爺爺以前說,聲音會跑,但用心存下來的,就永遠不會丟。以后你的聲音,我?guī)湍愦嬉惠呑印?/p>
陸時開始給林硯錄“專屬聲紋”,他蹲在她身邊,錄音筆貼緊她翻書的指尖,連她偶爾不小心碰倒水杯的輕響都不肯放過。他說要攢夠100種聲音,可那時的他們都沒察覺,有些約定,從一開始就帶著倒計時的痕。
林硯(摩挲著錄音筆外殼,語氣軟下來)100種聲紋……那第100種,能錄我們在海邊說話的聲音嗎?
陸時(翻出自己的錄音本,指著某頁記錄)今天錄了巷口奶奶賣糖炒栗子的聲兒,你聽——(把錄音筆遞過去)下次帶你去現(xiàn)場,栗子剛出鍋的脆響,震動肯定更明顯。
那天傍晚的夕陽特別軟,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硯把剛錄好的“翻書聲”存進錄音筆,陸時突然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以后你的聲音,我都存著”,風(fēng)里的槐花香,裹著這句話,成了往后最燙的回憶。
陸時(突然把錄音筆塞進她手心,眼神亮得像落了星)我們攢100種聲紋吧!攢夠了就去海邊,把海浪聲和你的聲紋混在一起,那就是獨屬于我們的聲音。
林硯(把剛錄好的“敲盲文聲”回放,指尖跟著震動輕點桌面)你聽,這樣的聲音,也值得存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