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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張函瑞左擺手,右擺手,還是急得跳腳,余年也看不見聽不見。
她放下手中的巧克力,篤定缺失的半塊是被老鼠叼走了,嫌棄得不想再吃。
余年拎著衣服徑直走向洗浴間。
張函瑞掃了眼墻上的鐘表,嘴唇輕抿了一下,而后消失不見,連一點聲音都沒留下。
過了十幾分鐘,余年洗完澡穿上衣服,正對著鏡子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熱氣蒸騰,整個浴室朦朧的籠罩了一層薄紗,鏡面也迅速覆上一層霧氣。
她拿起紙巾,仔細擦拭鏡面。
余年的手滑過鏡面時,一道淡淡的陰影悄無聲息地靠近。
手旁的陰影加重,在看不見的地方,在鏡子的內(nèi)側(cè),正和余年緊貼在一起,隨著她的動作一起擦拭著鏡子。
楊涵博“拜托了,多看看我吧。”
楊涵博看著鏡外之人,黑懨懨的眼瞳透進了一絲光。他眼尾彎起,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口吻戲謔。
楊涵博“多陪我一會吧。”
楊涵博喜歡有生機的東西,渴望自由,可惜長久以來屋子是死的,這里的人也早已死去。
余年的到來,他的眼里不再是黑白灰。
想要離開這死氣沉沉的地方,至少要先得到離開鏡子的能力,而吞噬生命能增強力量,所以……
他看向余年的目光帶著惋惜,而后眉眼染上真實的笑意,手掌挪動到她的脖頸方向。
余年內(nèi)心騰升出幾絲怪異的不安,她停下動作,將紙巾丟在垃圾桶內(nèi),關(guān)上燈,轉(zhuǎn)身離開。
楊涵博“……”
啊,跑掉了。
眼中的愕然如火苗顫動,片刻熄滅,人影溶于黑夜。
躺在床上沒過多久,余年的呼吸就漸漸平穩(wěn)下來,沉入了夢鄉(xiāng)。
余年“這里是……?”
夢?
還是一場清醒夢。
湖面隱匿在朦朧的黑暗中,悄無聲息。自己正站在高架橋上,夜風拂過臉頰,涼意滲進毛孔。
前方有一段路被封鎖了,地面有嚴重的摩擦痕跡,明黃的警戒線在風中微微搖曳,發(fā)出細微的“啪嗒”聲。
有什么東西指引著她,余年走下橋緩步走在河畔邊,心跳聲在胸腔內(nèi)愈發(fā)沉重有力。
中央地帶有一輛只剩機體輪廓的汽車,幾個模糊的人影正站在湖邊忙碌,有人在湖里用工具撈些什么,動作機械而遲緩。
男人伸出手中的提燈,燈光搖曳著映照在車上,他撓了撓頭,喃喃道:
夢中人“奇怪,怎么什么都沒剩下?”
有人聲音干澀,干巴巴吐出一句:
#夢中人“燒完了?”
夢中人“這……不可能。”
提燈人聲音遲疑地反駁,車子燃燒產(chǎn)生的熱度不足以將人燒的連灰都留不下。
#夢中人“……”
夢中人“……”
余年聞到焦臭的味道,將視線移開,感官如此真實,一瞬的恍惚,有些記不清是真實或是虛幻。
周圍已經(jīng)不再漆黑,純凈無煙的紅花靜謐地盛開著,在黑夜里鮮艷得刺眼。
遠處傳來汽車燃燒的噼里啪啦聲,火光蔓延至腳下,詭譎的花朵綻開死亡的馥郁。
火焰對余年而言并沒有溫度,但胸腔中卻開始迸發(fā)一種強烈的恨。
好奇怪。
……奇怪什么呢?
一股熟悉的失重感即刻侵入神經(jīng)下墜,夢境如潮水般退散,眼前的景象迅速崩塌,最終化為一片空白。
余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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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揉了揉太陽穴,她似乎做了夢,可具體內(nèi)容已經(jīng)模糊不清。
玻璃窗被風吹刮的砰砰作響,余年走上前,扯開簾子卻看見有人站在下面,那人轉(zhuǎn)身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下來。
余年“……楊博文?”
余年擺了擺手,但對方執(zhí)意要她下去。猶豫片刻后,她褪下睡裙換了衣服,匆忙走下樓。
穿過客廳時,正準備推開大門,忽然一樓拐角處傳出楊博文清涼的聲音:
“這里?!?/p>
余年敲了敲門。
楊博文“進來。”
余年推開門,里面沒有開燈,什么都看不清。
她皺起眉頭,試探性地問:
余年“你找我什么事?”
空氣寂靜。
余年“……楊博文?”
察覺到不對勁的剎那,余年后退幾步。
下一秒,聲音在前后同時響起——
“余年。”
楊博文“余年你在這里做什么!”
余年愣了下,誤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楊博文正站在門口神色詫異的注視著她。
剛要出去手卻碰到一旁的什物,透過門漏出的光,余年余光瞟見一個人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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