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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
她身上穿著的依舊是睡裙,意識到這點,余年頓時雙腿發(fā)軟,想當(dāng)做沒發(fā)現(xiàn),艱澀開口。
余年“楊博文你找我什么事?”
楊博文“我?”
楊博文臉色變得難看,唇角繃緊,還想問些什么,扭頭發(fā)現(xiàn)余年的臉因驚恐而慘白,有些欲言又止。
楊博文嘆了口氣,走到余年面前,垂下眼眸,像初見時那樣抬起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聲音似乎不再通過耳朵,而是直接滲入顱腔內(nèi)部,像一股溫暖的蜂蜜,緩慢流淌。
楊博文“余年,你什么也沒有看見,你來到這里是因為……”
余年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每一次眨動都緩慢得如同一個世紀(jì)。
楊博文正絞盡腦汁想理由。察覺到他的視線,身后之“人”也不再躲藏,挑了挑眉,用著楊博文的聲線開口:
王櫓杰“是因為夢游,這一切都是假的?!?/p>
就當(dāng)夢游吧,反正這本就是一場未醒來的夢。
楊博文“安心睡吧。”
周遭世界的邊界開始軟化、溶解,墻壁的線條微微波動,如同浸入水中的畫作。
余年的意識正從身體的邊陲哨所悄然撤退,進(jìn)入一片寧靜祥和、沒有邊際的光明之中。
楊博文俯身托起余年的膝彎,另一只手臂穩(wěn)穩(wěn)托住她的后背,輕易地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
她散落的發(fā)絲蹭過他的下頜,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衣裙垂落,隨著他的每一步走動,漾開無聲的漣漪。
余年陷入深度睡眠,呼吸輕淺得幾乎難以察覺。
回房的路上,相框再次轉(zhuǎn)動起來,頭隨著他們兩人一幀幀地移動,身子卻紋絲不動,角落里的那幅甚至轉(zhuǎn)了一整圈,發(fā)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張桂源不怕事大,吹了個又長又響亮的口哨。
還有誰在不斷冷哼,試圖引起注意。
楊博文“你們安靜點。”
楊博文無奈回頭,言語警告。
張桂源“安靜點~都安靜點!聽到?jīng)]有?!?/p>
張桂源將脖子扭了回去,跟個復(fù)讀機(jī)一樣不斷重復(fù)。
余年頭無力地向后仰去,露出一段蒼白的脖頸。看到這一幕,張桂源瞬間靜音。
楊博文將她的頭小心地護(hù)在自己肩窩,步伐又快又穩(wěn),穿行過混亂吵鬧的長廊。剛靠近,余年的房門便被自動推開。
哪怕知道余年不會醒來,他依舊小心緩慢地將她放在床上。臨走,還順手將床柜上的含羞草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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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博文“你是從什么時候出來的?”
王櫓杰“你死的那一天?!?/p>
上一次死是什么時候?
十年前?
楊博文感到難以想象,這家伙每天能清醒點時間極少,但他竟然能自由行動了,還演戲演了這么多年。
怪不得最近大家開始躁動,或許這一切馬上就能結(jié)束了,大家馬上就能離開這座困住他們靈魂的莊園了。
楊博文想到這里,唇角的笑意都加深了幾分。
剛要替王櫓杰關(guān)上門,兀的,王櫓杰淡聲道:
王櫓杰“你不記得了嗎?”
楊博文“什么?”
楊博文聞言回過頭。
王櫓杰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咽了回去,毫無表情地?fù)u了搖頭,回到了角落銀白的雕像處。
王櫓杰“不,沒什么。”
雕像的眼珠子遲緩地眨著,他喃喃道:
王櫓杰“只有我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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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未關(guān)緊的簾子透過,落在余年臉上,她翻了個身,抬起胳膊試圖遮住陽光。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趴在床邊看著她,眼尾下垂,沒有攻擊性的貓系面容讓余年愣了片刻,隨后——
余年“你誰啊!”
余年直起身,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極其清脆的聲音在屋內(nèi)徘徊。她從床上跳了下來,眼睛瞪得極圓。
張函瑞“誒?”
張函瑞摸了摸自己被扇的半邊臉,明顯有些怔忪,看向余年的目光滿是不可置信。
張函瑞“你剛剛是打到我了嗎?”
余年怒極反笑。
余年“不然呢!”
說罷,她緩緩后退,防備得注視著對方一舉一動,直到后背抵住房門,她立刻轉(zhuǎn)身開門,怒氣沖沖:
余年“難不成我還打到鬼了嘛!”
身后沒有回應(yīng)。
兩秒后,余年想起這是一座兇宅,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咽了咽口水,聲音小了些,聲線也開始打顫:
余年“難不成…我還打到…鬼了嗎?”
張函瑞嗤笑,聲音極輕,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張函瑞“你在害怕嗎?”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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