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醫(yī)院的走廊上,看著蘇晴的病房門。她的耳朵還在滲血,每次護(hù)士換紗布的時候,那血跡都會在紗布上暈開,慢慢形成一張人臉。不是普通的臉,而是像極了那天晚上我們在實(shí)驗(yàn)樓看到的白衣女人。
護(hù)士說這是幻覺,可能是我太累了。但我知道不是,那些血痕是真的在動,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她耳朵里爬出來。
手機(jī)又震動了一下。
“陳昊”發(fā)來的消息。
“我回來了?!?/p>
我盯著這行字,手指發(fā)抖。賬號顯示正常,不像之前那樣注銷了。我刷新頁面,再看一次,還是那個名字,頭像也是陳昊常用的籃球場照片。
我站起身,往病房走。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推開門時,陽光正好照進(jìn)來,落在蘇晴蒼白的臉頰上。
她的手指在動。
我沖到床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掌很涼,但確實(shí)在動。我低頭看她的耳朵,紗布上的血痕已經(jīng)不再變化,固定成了一個形狀——像是一道門。
門?
我突然想起昨晚上那個夢。白無衣站在天花板上,對我說:“你以為封印的是我?不,你才是被封印的……你流著同樣的血?!?/p>
我松開蘇晴的手,低頭看自己手背。印記變了,不再是那個鬼臉,而是一圈一圈的鎖鏈,像是某種封印。我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確實(shí)是鎖鏈,而且隱隱有血滲出來。
我沖進(jìn)洗手間,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洗臉。鏡子里的我瞳孔一瞬間變成白色,又迅速恢復(fù)正常。
“你回來了?!鄙砗髠鱽砺曇?。
我猛地回頭。
沒人。
但我確定剛才有人說話。
是唐小雨嗎?還是……陳昊?
我走出洗手間,回到病房,蘇晴的耳朵又開始滲血了。這次的血痕不一樣了,不再是門,而是一個字。
“開?!?/p>
我站在原地,渾身發(fā)冷。
……
我回到宿舍,天已經(jīng)黑了。手機(jī)彈出一條消息,還是“陳昊”發(fā)來的。
“我們該談?wù)劻??!?/p>
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沒有回復(fù)。房間里很安靜,只有窗外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
我走到陳昊的床邊,蹲下來看他的球鞋。鞋底還沾著那天晚上的泥土,鞋帶打了個結(jié)。我伸手摸了摸鞋底,指尖碰到什么東西。
一張符紙。
它藏在鞋底夾層里,破舊泛黃,上面寫著四個字:“以血為契”。
我的手背印記突然發(fā)燙,符紙也開始發(fā)光。我把它放在桌上,它突然自燃,藍(lán)火中浮現(xiàn)出幾個字:“你是容器?!?/p>
我后退幾步,整個人靠在墻上。腦子里嗡嗡作響,像是有人在我耳邊低語。
“林野……”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逃不掉的。”
我閉上眼,再睜開時,我已經(jīng)不在宿舍里了。
我在教室。
趙子軒、唐小雨和陳昊坐在課桌前,正在聊天。
他們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表情平靜,語氣輕松。
“你來了?!碧菩∮晏ь^看我,“我們等你很久了?!?/p>
“你們……不是死了嗎?”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死亡只是開始?!壁w子軒笑著說,眼神詭異。
“你才是真正的容器?!标愱徽酒饋?,朝我走近,“白無衣一直在找你,不是我們?!?/p>
“不……”我搖頭,“不可能……”
“你以為封印的是她?”唐小雨的聲音很輕,“不,你才是被封印的……你流著同樣的血。”
我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撕扯我的靈魂。
“醒過來?!卑谉o衣的聲音響起。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倒在宿舍地板上。手背的鎖鏈印記更深了,邊緣滲出血珠,滴在地上發(fā)出“滋”的一聲。
手機(jī)又震動了。
“我回來了?!标愱话l(fā)來的消息。
我刷新頁面,賬號顯示正常。
我拿起符紙,它已經(jīng)變黑了,像是被燒焦了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外套,往醫(yī)院走去。
……
我推開病房門時,蘇晴已經(jīng)醒了。
她坐了起來,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我。
“林野?!彼_口,聲音很輕,“你終于來了?!?/p>
“蘇晴……”我走近幾步,“你還好嗎?”
“我很好。”她笑了笑,“真的很好。”
我看著她的眼睛,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她的瞳孔顏色變了,變得很深,像是黑洞一樣。
“你不是蘇晴。”我說。
她沒有否認(rèn),只是看著我。
“你是白無衣?!蔽依^續(xù)說,“你已經(jīng)控制了她,對嗎?”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是你最后的機(jī)會?!彼f,“如果你不接受自己,她會死?!?/p>
“我不明白……”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到底是誰?”
“你流著同樣的血。”她的聲音低了下來,“你是她的后代,也是她的宿主?!?/p>
我后退一步,撞到了墻。
“你騙我。”我說。
“你可以不信?!彼酒鹕?,走到我面前,“但時間不多了。要么你主動打開那扇門,要么我來幫你。”
“門?”我皺眉。
“就在你心里?!彼焓郑p輕碰了我的額頭,“你一直都知道?!?/p>
我閉上眼,腦子里浮現(xiàn)出那個圖案——門。
我睜開眼,她已經(jīng)倒下了。
蘇晴昏迷不醒,耳朵里的血痕變成了“門”的形狀。
我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低聲說:“撐住,我會救你?!?/p>
窗外的風(fēng)很大,吹得窗簾飄動。我看著她的臉,心里第一次有了明確的想法。
我必須找到那扇門。
因?yàn)槲抑?,如果我不去,白無衣就會替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