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幫總堂口外停滿了警車,紅藍交替的警燈映亮了半邊天。蘇念跟著陸承洲下車時,正好看到幾名警察押著戴手銬的張彪走出來——他頭發(fā)凌亂,西裝上沾著污漬,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眼神里滿是恐懼。
蘇念的指甲深深掐進手心,看著張彪的背影,父親筆記本里的字跡、錄音里的對話瞬間涌上心頭。她想沖上去質問,卻被陸承洲輕輕按住肩膀:“別急,里面還有趙天雷?!?/p>
兩人跟著省公安廳的李隊長走進總堂口。曾經富麗堂皇的大廳此刻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翻倒的桌椅散落一地,幾名警察正忙著清點現(xiàn)場。而在大廳中央,趙天雷被兩名警察按在椅子上,雙手反銬在身后,臉色鐵青,眼神陰鷙地盯著走進來的人。
當他看到蘇念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冷笑:“林建國的女兒?沒想到你還活著,還敢跑到這里來。”
蘇念的身體瞬間繃緊,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卻異常堅定:“趙天雷,三年前你殺了我父母,今天我就是來指認你的!你走私過期疫苗、殺害無辜,樁樁件件,你都抵賴不了!”
“指認我?”趙天雷嗤笑一聲,試圖掙扎卻被警察按住,“你有什么證據(jù)?林建國那個老東西早就被我處理了,你能拿出什么證據(jù)?”
陸承洲上前一步,將手機遞給李隊長:“李隊,這里有趙天雷和張彪承認殺害林氏夫婦的錄音,還有雷幫走私藥品的交易記錄、李副局長包庇他們的監(jiān)控錄像,證據(jù)鏈已經完整?!?/p>
李隊長接過手機,點開錄音。當趙天雷那句“把林建國的家人一起處理掉”的聲音響起時,趙天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掙扎得更厲害了:“這是偽造的!是你們偽造的!”
“是不是偽造的,警方會調查清楚。”陸承洲眼神冰冷,“你以為有李副局長當保護傘,就能為所欲為?現(xiàn)在他已經被抓了,你的靠山沒了,雷幫也完了?!?/p>
蘇念看著趙天雷驚慌失措的樣子,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父母倒在血泊里的樣子;想起在格斗場里一次次被打倒卻不敢放棄的自己;想起在晨光書店找到U盤時的激動……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憤怒,在這一刻終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趙天雷,”她走到趙天雷面前,眼神里沒有了恐懼,只有釋然,“我父母的命,還有那些被你走私的過期疫苗傷害的人,你都要一一償還。法律會給我們一個公道。”
趙天雷看著蘇念堅定的眼神,終于泄了氣,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幾名警察上前,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押著往外走。經過蘇念身邊時,他突然停下,聲音沙啞地說:“我后悔沒早點殺了你?!?/p>
蘇念沒有回頭,只是緊緊握住了陸承洲的手。她知道,這個作惡多端的人,終于要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了。
走出總堂口時,天已經亮了。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溫暖得讓人想落淚。李隊長走過來,拍了拍陸承洲的肩膀:“這次多虧了你們提供的證據(jù),才能一舉端掉雷幫這個毒瘤。后續(xù)的審訊還需要你們配合做個筆錄,沒問題吧?”
“沒問題。”陸承洲點點頭,看向蘇念,“我們隨時可以。”
做完筆錄回到別墅時,已經是中午。蘇念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著窗外的陽光,突然覺得一切都像一場夢。曾經壓得她喘不過氣的仇恨,終于在今天畫上了句號。
“在想什么?”陸承洲端著兩杯溫水走過來,遞給她一杯。
蘇念接過水杯,抿了一口,笑著說:“在想,以后不用再練格斗,不用再查線索,不用再提心吊膽的日子,會是什么樣的。”
陸承洲在她身邊坐下,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以后的日子,會很平靜。我們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你不是說,小時候想和你爸爸去海邊看日出嗎?等過段時間,我們就去?!?/p>
蘇念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
“真的?!标懗兄撄c頭,眼神里滿是溫柔,“還有你說過的,想重新開一家書店,像晨光書店那樣,裝滿你喜歡的書。我們也可以一起實現(xiàn)。”
蘇念靠在陸承洲的肩膀上,心里暖暖的。她想起父親筆記本最后一頁寫的“念念要好好活著”,終于明白,父親最希望的不是她報仇,而是她能好好生活。而現(xiàn)在,她不僅報了仇,還找到了能陪她一起好好生活的人。
接下來的幾天,江城各大新聞都在報道雷幫被端、趙天雷等人被抓的消息。市民們拍手稱快,曾經被雷幫欺壓過的人,也終于敢站出來指證他們的罪行。蘇念偶爾會在新聞里看到趙天雷和張彪受審的畫面,心里沒有了恨,只剩下平靜。
一周后,陸承洲處理完別墅的事情,帶著蘇念離開了江城。他們沒有去太遠的地方,而是去了鄰市的一個海邊小鎮(zhèn)。小鎮(zhèn)很安靜,有著蔚藍的大海和金黃的沙灘,和江城的喧囂截然不同。
他們在海邊租了一間小房子,每天早上一起去看日出,中午在海邊的小餐館吃飯,下午要么在沙灘上散步,要么窩在家里看書。蘇念偶爾會想起父母,想起在江城的日子,但心里不再是難過,而是充滿了力量——她知道,父母會在天上看著她,為她現(xiàn)在的生活感到開心。
這天傍晚,蘇念和陸承洲坐在沙灘上,看著夕陽慢慢沉入大海。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發(fā)出溫柔的聲響。
“陸先生,”蘇念突然開口,“你說,我們以后會一直在這里嗎?”
陸承洲轉過頭,看著她,笑著說:“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一直在這里。如果你想換個地方,我們也可以隨時出發(fā)。”他頓了頓,握住她的手,“重要的不是在哪里,而是身邊有誰。只要有你在,去哪里都好。”
蘇念的臉頰微微泛紅,反握住他的手:“我也是?!?/p>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海風吹起蘇念的頭發(fā),她看著陸承洲的側臉,心里充滿了幸福。她知道,過去的仇恨已經過去,未來的日子里,會有陽光、大海、書籍,還有身邊這個愛她的人。
她終于活成了父親希望的樣子——好好活著,帶著愛和希望,走向屬于自己的新生。而這場始于仇恨的相遇,最終也在溫柔的時光里,開出了最美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