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映月潭成了兩人心照不宣的秘境。轉(zhuǎn)年春深時(shí),玄霄竟提前半月來了——他沒穿慣常的玄色勁裝,換了件月白長衫,袖口繡著細(xì)巧的松枝紋,手里還提著個竹編小籃,里面裝著青丘少見的蜜漬梅子,是他從南疆除祟時(shí)特意尋的。
宋爔訦趕來時(shí),正見玄霄蹲在潭邊,指尖捏著顆流螢草種子,小心翼翼往水里放。陽光落在他發(fā)頂,竟柔化了他慣有的冷厲,連眉峰都舒展開來?!澳阍趺磥淼眠@么早?”宋爔訦輕手輕腳繞到他身后,尾巴尖悄悄勾住他的衣擺,狐耳晃得歡快。
玄霄回頭時(shí),眼底盛著笑,伸手就把他拉到身邊:“怕來晚了,趕不上種子發(fā)芽?!彼崎_竹籃,蜜香瞬間漫開,“聽聞狐族愛甜,試試這個?!彼螤x訦捏起一顆放進(jìn)嘴里,甜意裹著梅子的微酸在舌尖散開,他眼睛一亮,尾巴不自覺纏上玄霄的手腕:“比青丘的桃花蜜還好吃!”
兩人并肩坐在潭邊的青石上,宋爔訦靠在玄霄肩頭,看他把去年收的流螢草種子一顆顆撒進(jìn)水里。微風(fēng)拂過,帶著潭水的溫潤和草葉的清香,玄霄忽然開口:“村里的小姑娘托人帶了信,說要給我們留最好的流螢草燈?!彼麄?cè)頭看宋爔訦,指腹輕輕蹭過他耳尖的絨毛,“今夜,我們也掛一盞?”
宋爔訦點(diǎn)頭如搗蒜,起身就拉著玄霄去采燈草。他指尖凝起淡青靈力,沒一會兒就編出個圓滾滾的草燈,玄霄在旁幫著穿燈繩,指尖偶爾碰到他的手,兩人都會相視一笑,連空氣都甜得發(fā)黏。
入夜后,映月潭亮起一片暖光。村民們掛的草燈沿潭邊排了半圈,宋爔訦和玄霄的那盞,被他們掛在潭中央的竹枝上——燈芯是玄霄用靈力護(hù)住的螢光,透過草編的縫隙,在水面投下細(xì)碎的光,正好抱著她的小花貓跑過來,把一串用流螢草編的花環(huán)遞到宋爔訦手里:“仙長,今年的花開得更盛啦,我編了這個給你!”宋爔訦接過花環(huán),順手戴在玄霄頭上,淡紫的花瓣襯著玄霄的眉眼,竟添了幾分軟意。玄霄沒摘,只是無奈地揉了揉宋爔訦的頭發(fā):“就知道胡鬧?!?/p>
待村民們散去,潭邊只剩兩人。宋爔訦靠在玄霄懷里,看水面的燈影晃悠,忽然輕聲說:“去年你說要守著我,今年我也想守著你——往后你去除祟,我都跟著,好不好?”玄霄收緊手臂,下巴抵在他發(fā)頂,聲音沉而溫柔:“好,不過得答應(yīng)我,不許逞強(qiáng)?!?/p>
月光灑下來,落在兩人身上,也落在潭水里——今年的流螢草開得比去年更盛,淡紫的花簇圍著他們的影子,連風(fēng)都似要停下腳步,靜靜守護(hù)著這潭邊的雙影,還有那份纏了兩載、愈發(fā)濃烈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