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預(yù)警,不喜勿噴,無上升到正主,此文為古代架空背景(有參考?xì)v史),與真實(shí)歷史有較大差異,請勿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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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北王蒲熠星×太傅遺子郭文韜
鹽鐵商總領(lǐng)周峻緯×蘇州才子齊思鈞
大理寺卿曹恩齊×刑部主事何運(yùn)晨
南北上位者為愛低頭。
緯鈞相互試探。
啟程清醒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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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雪比不得北方烈,卻黏得很,沾在梅枝上就不肯落,把蘇州城的梅林染成一片白。周峻緯站在別院的暖閣里,隔著雕花木窗看外面——齊思鈞正蹲在梅樹下,用手接落下來的雪,掌心堆了一小捧,就著雪搓了搓凍紅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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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旁邊的管家低聲道,“京里來的人還在廳里等著,說要催今年的冬鹽?!?/p>
?周峻緯沒回頭。他指尖捻著顆蜜餞,是齊思鈞昨天愛吃的金橘脯,甜得發(fā)膩,他卻含了很久?!白屗麄兊戎??!?/p>
?管家應(yīng)了聲,退出去時(shí)輕輕帶上門。暖閣里只剩炭火噼啪響,周峻緯看著齊思鈞站起身,從懷里掏出個(gè)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把掌心的雪倒進(jìn)去——那布包里是些曬干的花瓣,是春天時(shí)他摘的薔薇,說要做香包。
?這孩子總這樣,心細(xì)得像蛛絲,卻又藏著點(diǎn)他摸不透的機(jī)靈。周峻緯想起十五歲那年,他跟著父親去北方收鹽,在亂葬崗邊看見個(gè)縮在草堆里的小不點(diǎn),懷里緊緊揣著半塊虎頭符,臉上全是血,卻還睜著眼瞪他,像只護(hù)食的小獸。
?他把人帶回江南,洗干凈了才發(fā)現(xiàn)是個(gè)男孩,眉眼軟乎乎的,就是后頸有塊燙傷疤,是被人按在火盆邊留下的。他問名字,孩子只搖頭,后來他看見孩子總對(duì)著銅鏡摸那塊疤,像在想什么,就隨口說:“叫思鈞吧,思念的思,鈞天的鈞,以后就忘了從前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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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思鈞好像真忘了。他在蘇州別院長大,讀詩畫畫,跟院里的老夫子學(xué)經(jīng)史,笑起來眼尾的痣都跟著軟,從沒人見過他發(fā)脾氣。只有周峻緯知道,他夜里會(huì)做噩夢,有時(shí)會(huì)抱著被子跑到他房門外,不說話,就站著,直到他開門讓他進(jìn)來,在他床邊守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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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偉!”齊思鈞忽然轉(zhuǎn)過身,舉著手里的布包朝他笑,“你看,雪落在花瓣上好好看,等化了是不是就能做香膏了?”
?周峻緯推開窗。冷風(fēng)裹著梅香涌進(jìn)來,齊思鈞跑過來,鞋上沾著雪,踩在暖閣的地毯上留下幾個(gè)濕腳印。他把布包遞到周峻緯面前,眼里亮閃閃的:“老夫子說,用雪水調(diào)花瓣膏,擦手會(huì)很軟?!?/p>
?周峻緯接過布包,指尖碰到他的手,涼得像冰。他皺了皺眉,拉過他的手揣進(jìn)自己懷里——他穿了件貂裘,懷里暖得很。齊思鈞愣了下,沒抽回手,只小聲問:“京里來的人是不是又催鹽了?我聽管家說,今年北方雪大,鹽運(yùn)不過去?!?/p>
?“不關(guān)你的事?!敝芫暷罅四笏闹讣?,那指尖細(xì)得像蔥根,“你只管在院里玩,別的事不用管。”
?齊思鈞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被他揣在懷里,暖意在皮膚下慢慢散開。他忽然抬起頭,用額頭輕輕碰了碰周峻緯的胳膊,像從前撒嬌那樣:“阿偉,我想去京里看看?!?/p>
?周峻緯的手猛地一緊。他看著齊思鈞的眼睛,那里面沒有他怕的恨意,只有些期待,像盼著去集市的孩子。“去京里做什么?”他聲音有點(diǎn)啞。
?“聽說京里的國子監(jiān)很好,”齊思鈞扯了扯他的袖子,指尖在他袖口的盤扣上摸了摸——那盤扣是翡翠的,是他去年生辰時(shí)周峻緯送的,“我想去考科舉。老夫子說我文章寫得好,說不定能中呢。”
?周峻緯沉默了。他知道齊思鈞不是想去考科舉。昨天幕僚遞信時(shí),齊思鈞就在屏風(fēng)后,他聽見了“齊氏余孽”那幾個(gè)字,也聽見了幕僚說“安國公在京中查得緊,怕是要找到蘇州來”。
?他松開手,從懷里掏了塊玉佩,是暖玉,常年揣著,溫溫的。他把玉佩塞到齊思鈞手里,指尖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想去就去。我讓人給你收拾行李,再派幾個(gè)護(hù)衛(wèi)跟著?!?/p>
?齊思鈞眼睛亮了亮,剛要笑,又聽見他說:“京里不比江南,凡事小心。要是……要是覺得難,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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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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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gè)字像顆石子,落在齊思鈞心里,漾開一圈軟乎乎的漣漪。他攥緊手里的暖玉,用力點(diǎn)頭:“好?!?/p>
周峻緯看著他跑出去的背影,轉(zhuǎn)身對(duì)門外喊:“管家。”
管家走進(jìn)來,垂手站著。
“給京里的人說,鹽引的事,我應(yīng)了?!敝芫暱粗巴獾拿妨?,聲音很輕,“但要他們答應(yīng)我一件事——護(hù)著齊思鈞,別讓他在京里受委屈?!?/p>
?管家愣了下,應(yīng)道:“是?!?/p>
暖閣里又只剩炭火聲。周峻緯拿起齊思鈞留下的布包,雪水已經(jīng)浸透了花瓣,散出淡淡的香。他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年,把這孩子抱上馬車時(shí),他在他懷里小聲哭,說“我沒家了”。
那時(shí)他說:“以后我就是你的家?!?/p>
如今看來,家不是把人鎖在身邊,是他想去哪里,自己就能給哪里鋪條安穩(wěn)的路。他拿起那半塊虎頭符——一直被他收在匣子里,此刻摩挲著符上的紋路,忽然覺得,或許讓齊思鈞去京里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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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離安國公近些,離當(dāng)年的真相,也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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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北王府的西跨院被收拾得極干凈。
郭文韜站在廊下,看著院里的海棠樹。樹枝上積著雪,光禿禿的,卻能想象出春天開花的樣子——寒鴉衛(wèi)說,這是鎮(zhèn)北王特意留的,當(dāng)年太傅帶郭文韜來赴宴時(shí),這孩子盯著海棠花看了很久。
“公子,用晚膳了?!毖诀叨酥澈羞M(jìn)來,是王府的小廚房做的,四菜一湯,都是江南口味,連米飯都是用江南的糯米蒸的。
?郭文韜坐下,拿起筷子,卻沒動(dòng)。他知道蒲熠星在院外——那腳步聲他記熟了,重而穩(wěn),像踏在北境的凍土上。
果然,蒲熠星掀簾進(jìn)來,手里拿著件狐裘斗篷:“夜里冷,披上?!?/p>
郭文韜接過斗篷,沒立刻披,反而起身替他撣了撣肩上的雪:“王爺站了多久?雪都落滿了?!?/p>
他的指尖擦過蒲熠星的肩頭,軟乎乎的。蒲熠星往后退了半步,坐在他對(duì)面:“嘗嘗合不合口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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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韜夾了口菜,是松鼠鱖魚,糖醋味的,甜得正好。他眼睛彎起來:“好吃。比江南畫舫上的廚子做得還好?!?/p>
蒲熠星沒說話,看著他吃。郭文韜吃飯很斯文,小口小口的,像只喂熟了的鳥。吃到一半,他忽然放下筷子,從書篋里拿出幅畫:“王爺,這是我在江南畫的,送您?!?/p>
?畫是水墨的,畫的是北境的雪。郭文韜沒去過北境,卻畫得極像——寒鴉在雪地里站著,遠(yuǎn)處的帳篷冒著煙,連雪粒落在帳篷上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寒鴉衛(wèi)給你看過北境的畫?”蒲熠星拿起畫,指尖在寒鴉的翅膀上摸了摸。
?郭文韜笑了笑,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只說:“我聽說王爺在北境打了很多勝仗,就想畫下來看看。王爺覺得像嗎?”
?“像?!逼鸯谛强粗澳阆胍裁??”
?郭文韜愣了下,隨即低下頭,聲音輕得像嘆息:“王爺覺得我是在跟您換東西?”他眼里蒙了層水汽,“我只是……只是覺得王爺孤單。北境那么冷,王爺一個(gè)人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年……”
?蒲熠星的心猛地軟了。他確實(shí)孤單。北境的冬夜比京城冷十倍,他常一個(gè)人坐在帳篷里,看著外面的雪,想著京里的海棠花。
“我沒那個(gè)意思。”他把畫卷起來,放在案上,“畫我留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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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韜這才重新拿起筷子,小口吃著飯。吃到最后,他夾了塊桂花糕,遞到蒲熠星嘴邊:“王爺嘗嘗?這是我自己做的,在江南學(xué)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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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點(diǎn)的甜香混著他指尖的墨香飄過來。蒲熠星沒張嘴,郭文韜也沒收回手,就那么舉著,眼里帶著點(diǎn)期待。僵持了片刻,蒲熠星終究還是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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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糕很甜,甜得發(fā)膩,卻比他吃過的任何點(diǎn)心都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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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喜歡就好?!惫捻w收回手,自己也咬了口,嘴角沾了點(diǎn)糕粉,像只偷吃東西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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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時(shí),蒲熠星回了主院。寒鴉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在廊下等著:“王爺,要……處理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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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熠星看著手里的畫,畫軸上還留著郭文韜的體溫。他沉默了很久,才說:“不用??春梦骺缭?,別讓外人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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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tǒng)領(lǐng)愣了下,應(yīng)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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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熠星走進(jìn)書房,把畫掛在墻上。月光從窗欞照進(jìn)來,落在畫上的寒鴉身上,像落了層霜。他拿起那方白玉印,刻刀在“韜”字的最后一筆上懸著——那一筆該刻得深些,才配得上這個(gè)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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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郭文韜在引誘他。用回憶,用示弱,用那雙眼看似無辜的眼睛??伤母是樵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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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北境的雪總會(huì)停,他等了三年的人來了,哪怕帶著目的,他也想先暖一暖這雙凍了三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