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書房那日后,金明顯蔫了下去。那雙總是盛滿陽光的藍眼睛蒙上了一層霧霾,不再像以前那樣試圖湊近每個人,而是常常一個人抱著膝蓋縮在房間的角落。
哥哥……King是他的親哥哥。 可哥哥看他的眼神,那么冷,那么兇,甚至帶著殺意。
“完成一個無聊的囑托”——原來媽媽的話對哥哥來說,只是無聊的負擔嗎?自己的存在,對哥哥來說,只是一個錯誤,一個麻煩?
金的心里又酸又脹,還有一種被拋棄的委屈。他明明那么想靠近,明明覺得那冰冷的雪松信息素下或許藏著溫暖……
King那邊則是徹底的低溫風暴。他周身的氣壓比以往更低,雪松信息素帶著實質性的寒意,讓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倍感壓力。他甚至不再偶爾“路過”金的房間,仿佛徹底遺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然而,這種刻意的忽視本身就是一種異常。
雷獅摸著下巴,看著又一次在訓練場把靶子轟成齏粉的King,對旁邊的嘉德羅斯低語:“喂,自大狂,你覺不覺得老大最近火氣特別旺?”
嘉德羅斯冷哼一聲,甩了甩棍子:“誰知道他又發(fā)什么瘋。不過那個渣渣最近倒是安靜得礙眼?!彼焐险f著渣渣,目光卻不自覺瞟向宿舍區(qū)的方向。
格瑞的擔憂最深。他找到了金,看著小家伙沒精打采的樣子,沉默地遞過去一杯溫水。
“格瑞……”金抬起頭,眼圈有點紅,“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討厭?”
格瑞紫眸微動,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緩和:“不要多想?!?/p>
“可是哥哥他……”
“King他……”格瑞頓了頓,似乎不知該如何評價那位首領,最終只是說,“他有他的方式?!?/p>
他的方式?就是冷冰冰地傷害人嗎?金更難過了。
這天,金獨自在基地相對安全的內部花園散心(被允許的有限活動區(qū)域之一),卻意外撞見了舊貴族派來的潛入者!那潛入者顯然認出了金就是最近傳聞中King格外“關注”的新來的小家伙,眼中兇光一閃,元力武器直刺而來! 金元力盡失,根本無力反抗,嚇得閉上了眼睛。
預想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和重物撞墻的聲音。 金顫抖著睜開眼,只見那個潛入者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焦黑的尸體,嵌在遠處的墻壁里。而他的身前,站著一個如同從地獄歸來的身影。
是哥哥。
他背對著金,金色的發(fā)絲在微風中拂動,周身肆虐的恐怖元力和幾乎凝成實質的暴怒雪松信息素讓整個花園的空氣都在扭曲震顫!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金,只是死死盯著那具尸體,仿佛要將它碾碎成渣渣。 剛剛那一瞬間的爆發(fā),快得超越視覺捕捉的極限,那是戰(zhàn)力天花板毫無保留的怒火。
聽到動靜的格瑞、雷獅等人迅速趕到,看到現(xiàn)場也是一驚。
“King!”格瑞第一時間看向金,確認他沒事才松了口氣。
雷獅吹了個口哨:“哇哦,老大,動靜夠大的?!?/p>
King緩緩轉過身,帽檐不知何時掉了,露出一張俊美卻冰冷至極的臉,那雙與金極為相似的湛藍眼眸里,翻涌著駭人的風暴。他的目光掃過趕來的眾人,最終落在嚇得臉色發(fā)白、呆呆看著他的金身上。
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顯得異常低沉沙啞:“我有沒有說過,不準亂跑?” 金被他嚇得一哆嗦,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不是因為潛入者,而是因為哥哥此刻看起來真的好可怕。 看到金的眼淚,King周身恐怖的氣息猛地一滯。
就在這時,嘉德羅斯也趕到了,看到現(xiàn)場,嘖了一聲:“又是舊貴族的臭蟲?看來是活膩了。” 他看向King,“喂,King,這小渣……這小子沒嚇尿吧?” King沒有回答,他只是大步走到金面前。 金害怕地閉上眼,以為要挨打。
卻感到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有些僵硬地、極其快速地擦過他的眼角,抹掉了那將落未落的淚珠。動作甚至稱得上粗暴,但力度卻意外地輕。 緊接著,一件帶著冰冷雪松氣息的黑色風衣劈頭蓋臉地扔到了他身上,幾乎把他整個人都罩住了。
“穿上,回去。”
King的聲音依舊硬邦邦的,甚至更冷了,但他卻站在原地沒動,仿佛在等金一起走。
金愣愣地從風衣里鉆出來,笨手笨腳地想穿上那件對于他來說有些大的風衣。格瑞默默上前,幫他把過長的袖子挽起來。
雷獅挑眉看著King幾乎算得上“體貼”的舉動(雖然表現(xiàn)形式很糟糕),又看了看地上那具慘不忍睹的尸體,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
嘉德羅斯也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扛著棍子,目光在King和金之間來回掃視。
King被看得極其不自在,周身寒氣更重,猛地轉身:“都愣著干什么?清理現(xiàn)場!加強警戒!” 但他邁出兩步,又停下,沒有回頭,聲音硬邦邦地拋下一句: “你,跟上?!?/p>
金裹著帶著哥哥氣息的寬大風衣,看著哥哥雖然冰冷卻明顯是在等他的背影,心里那股委屈和害怕,突然就被一種小小的、雀躍的暖流沖淡了。
哥哥……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我?
他趕緊小跑著跟上,因為風衣太長,還差點絆倒。前面的King腳步似乎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走得更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