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忽然炸開片歡呼時，亥豬正扛著月牙鏟往前挪步，被這聲浪驚得"哎喲"一聲，差點把鏟柄砸在腳背上。

"哇塞！是十二生肖！活的！"

攢動的人影從街角涌過來，有人舉著亮閃閃的匣子對著他們拍，還有幾個半大孩子扯著嗓子喊，手里的熒光棒晃得人眼暈。沒等申猴他們反應(yīng)，不知誰手里的喇叭忽然響了——

"鼠牛功夫高~虎兔膽氣豪~龍在左 蛇在右~馬羊匆匆齊來到~"

是《十二生肖闖江湖》的調(diào)子，唱得又亮又脆，順著風(fēng)裹著人聲撲過來。酉雞剛收起的羽翅顫了顫，金紅的翎羽都透著點不自在；辰龍攏著衣襟的手頓了頓，月白袖口下的指尖蜷了蜷。

"猴雞相召喚~狗豬來幫忙~十二大俠賽金剛~"

粉絲們越涌越近，最前頭個扎馬尾的姑娘仰著脖子喊："十二生肖！你們下來干嘛的呀？是來江湖闖蕩的不？"

亥豬撓了撓頭，剛要張嘴說"是來抓邪祟的"，被申猴用尾巴尖輕輕掃了下胳膊。申猴往前站了半步，石青色直裰被風(fēng)吹得鼓起來，對著人群拱了拱手："我們......是來看看人間的。"他沒說鴉靈的事——怕嚇著這些凡人，只含糊道，"順路做點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是行俠仗義不？"有個戴眼鏡的小子追問，手里的筆在本子上飛快寫著，"歌詞里唱你們有神功呢！能不能露兩手？"

巳蛇貼著墻根滑了滑，銀白鱗紋閃了閃，低聲對辰龍說："再耗著該讓鴉靈跑了。"辰龍點點頭，抬手往東邊指了指——那邊的霧色又重了些，隱約有鴉鳴飄過來。

申猴會意，對著人群又拱了拱手："我們還有事要忙，先走一步。"話音落，他拽了拽亥豬的胳膊，"走了。"

亥豬"哦"了聲，扛著月牙鏟跟上。酉雞振翅飛起來，金紅影子掠過高空時，還聽見底下的歌聲在繼續(xù)："耍一段南拳北腿中華好武功~唱一曲南腔北調(diào)神州好逍遙~"

卯兔被辰龍用云氣托著走，回頭望了眼攢動的人影，小聲說："他們好像很喜歡我們呢。"

戊狗黑絨似的耳朵抖了抖，悶聲道："喜歡歸喜歡，先抓著鴉靈再說。"

一行人加快腳步往東邊去，身后的歌聲和歡呼漸漸遠(yuǎn)了，只剩那片越來越濃的黑霧，在前方巷口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