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從墻后傳來，子鼠叼著個布包鉆了出來。他個頭小巧，灰布短褂上沾著點塵土，圓溜溜的眼睛轉得飛快，顯然是剛在附近的成衣鋪轉了圈。

“都圍過來?！弊邮蟀巡及厣弦环牛湣班А钡乩_，里面堆著些尋常衣裳——有洗得發(fā)白的T恤，有牛仔褲，還有條淺藍碎花的連衣裙。

“九哥你看你那直裰，”他蹦到申猴腳邊，爪子指了指石青色的衣擺，“辰龍哥的錦袍更扎眼，凡人現(xiàn)在哪穿這些？”他踮腳扒拉過那條連衣裙，往卯兔懷里一塞，“卯兔妹妹穿這個，裙子，現(xiàn)在姑娘家都這么穿?！?/p>

卯兔捏著裙擺轉了轉，淺粉短襖換下來搭在臂彎，穿上連衣裙后裙擺掃過腳踝，倒真像個尋常小丫頭了。

“亥豬哥換這件?！弊邮笥诌f過件深灰工裝褂，“寬寬大大正好。酉雞哥你那翎羽先收收，換件夾克——”他從包里翻出件黑夾克，“辰龍哥穿白襯衫，巳蛇哥……”他瞥了眼銀白鱗紋，“找了件帶帽衫，你套上正好擋擋?！?/p>

眾人七手八腳換衣裳時，子鼠蹲在石頭上指揮：“戊狗哥別扯那木珠了，凡人戴這個的少！申猴哥把尾巴收收，塞褲子里——對，就這樣！”

等換完衣裳再站齊，倒真像群尋常路人了：辰龍的月白錦袍換成了干凈的白襯衫，酉雞的金紅羽翅藏在夾克下，亥豬的粗布短打換成工裝褂，看著倒添了幾分憨厚。

卯兔轉著圈看眾人，忍不住笑：“子鼠哥真精明，這樣走在街上，該沒人認錯啦。”

子鼠得意地晃了晃尾巴：“那是。咱們要抓鴉靈，總不能老被圍著問東問西?！彼虾ヘi的肩膀，往東邊黑霧的方向指了指，“換好衣裳就動身，趁天亮把那邪祟找出來。”

一行人這才重新出發(fā)，腳步輕快了不少——畢竟穿著凡人的衣裳走在人間巷弄里，倒真少了些扎眼的突兀，離那藏在黑霧里的鴉靈，也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