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終于抬起頭，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張阿姨很善良。她孫女最近申請醫(yī)學院，我給了些建議。"他輕輕撫摸書脊，"這本書恰好在她工作的書店倉庫里，被遺忘了很多年。"

"這是越界行為。"鄧佳鑫咬牙道，"病人不應該調(diào)查醫(yī)生的私人信息，更不應該通過醫(yī)院工作人員建立聯(lián)系。"

"調(diào)查？"左航輕笑一聲，"鄧醫(yī)生，你辦公室的書架上至少有四本關于人格障礙的專著，其中三本都引用了這本書。你的論文在學院網(wǎng)站公開發(fā)表，里面提到過對這本書的渴望。"他站起身，慢慢靠近，"這不是調(diào)查，只是用心觀察。"

鄧佳鑫下意識后退，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墻壁。左航在距離他半步之遙停下，近得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檀香氣息。

"我沒有惡意。"左航的聲音突然柔軟下來，"我只想看到你開心的樣子。你知道嗎？你收到喜歡的東西時，右眼角會微微抽動，像這樣。"他做了個可愛的表情。

"這恰恰證明我們需要調(diào)整治療方案。"鄧佳鑫努力保持專業(yè)口吻，"你對他人行為的過度解讀和情感依附正是——"

"病癥所在？"左航突然冷下臉來，"就像那些庸醫(yī)說的，'左航對人際關系有過高的期望和不切實際的幻想'？"他轉身走回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窗框，"我只是比常人更懂得珍惜真正美好的東西。"

鄧佳鑫走近幾步："左航，治療的目的不是抹殺你的情感，而是幫你建立健康的表達方式。當你對前女友——"

"別提她！"左航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鄧佳鑫從未見過的狠厲，"她承諾過永遠愛我，卻在背后嘲笑我的感情！"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隨即又突然平靜下來，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但你不一樣，鄧醫(yī)生。你是真實的。你不會欺騙一個病人，對嗎？"

鄧佳鑫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這一刻的左航危險而迷人，像是一團包裹著天鵝絨的刀鋒。他應該記錄下這種情緒波動，應該呼叫安保人員，但某種難以名狀的沖動讓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我不會欺騙你。"他輕聲說，"但你也必須遵守規(guī)則。不能再通過他人傳遞禮物，不能再收集我的個人信息。如果有什么想給我的，可以在正式會面時當面遞交。明白嗎？"

左航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我可以繼續(xù)送你禮物？"

"我是說理論上..."鄧佳鑫懊惱地發(fā)現(xiàn)自己措辭不當，"重點是保持適當距離。"

左航突然抓住他的手，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鄧佳鑫能感覺到對方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自己的掌心，溫暖的觸感異常清晰。

"距離是相對的。"左航低聲說，"對于相隔銀河的星星來說，幾光年已經(jīng)近在咫尺。"

鄧佳鑫倉皇抽回手，書本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正好撞上左航同樣俯身的身影。兩人的額頭輕輕相碰，一瞬間呼吸交融。

"抱歉！"鄧佳鑫幾乎是跳著后退，耳根發(fā)燙，"我該走了。明天...明天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左航微笑著看他慌亂離開，在門關上的瞬間輕聲說："生日快樂，佳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