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火盆噼啪作響,沈榮安靠在墻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后背的血契印記。阿玲坐在對面,眼神時不時掃向她,欲言又止。
“你有話就說?!鄙驑s安抬眼。
阿玲遲疑片刻:“公主,心蠱印記……好像不太對勁?!?/p>
沈榮安皺眉,伸手探到衣領(lǐng)下摸了摸。指尖剛觸到那片暗紅色,心臟突然一陣刺痛,像是被什么蟲子咬了一口。她悶哼一聲,手按在胸口,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果然……”阿玲低聲喃喃。
蕭庭初正在門口擦拭長劍,聽見聲音轉(zhuǎn)過頭來,神色卻未顯擔(dān)憂,反而像是松了口氣。
“我去外面看看?!彼酒鹕?,將劍插回劍鞘。
沈榮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莫名泛起一絲不安。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指甲掐出了幾道紅痕。
“阿玲。”她輕聲叫道,“你說,太后她……真的不知道南疆的事嗎?”
阿玲沉默了一會兒:“公主,有些事……未必是不知道,而是不愿說。”
沈榮安心頭一震,還沒來得及問,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她猛地起身,抓起腰間的短刀。
門簾掀開,蕭庭初走了進(jìn)來,手里多了一個牛皮信封。
“這是什么?”沈榮安盯著他。
蕭庭初沒有回答,只是將信封放在桌上,轉(zhuǎn)身又去添火。
沈榮安狐疑地打開信封,抽出幾張泛黃的紙張。才掃了一眼,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以血契牽制長公主’……‘待時機(jī)成熟重啟舊主’……”她咬牙念出聲,手指緊緊攥住紙頁,“好一個‘重啟舊主’!”
阿玲湊過去看了一眼,瞳孔驟縮:“這印鑒……是太后的親信留下的。”
沈榮安猛地抬頭看向蕭庭初:“你早就知道?連我弟弟都不信?”
蕭庭初依舊背對著她,手里的火鉗停頓了一下。
“若非牽涉沈遇宸,我早已……”他聲音低沉。
“所以你選擇瞞我?”沈榮安冷笑打斷,“像他們一樣操控我?”
蕭庭初終于轉(zhuǎn)身,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她:“我只想保護(hù)你到最后?!?/p>
“可我寧愿要真相,不要庇護(hù)?!鄙驑s安緩緩站起,眼神冷得像冰,“你們一個個都知道些什么?寧玄臨終托付了什么?紅綃為什么會被控制?太后到底想干什么?”
蕭庭初握緊劍柄,沉默不語。
“說!”沈榮安的聲音陡然拔高。
蕭庭初抬起頭,眼里閃過一絲痛意:“沈遇宸……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沈遇宸了。”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一聲異響。沈榮安猛地回頭,只見一支淬毒弩箭釘入門板,尾羽還在微微顫動。
“來了!”阿玲低呼。
話音剛落,數(shù)道黑影從窗外破入,動作詭異如鬼魅。沈榮安抽出短刀迎上,刀光劃過,一名刺客應(yīng)聲倒地。
蕭庭初揮劍擋下另一人,卻為護(hù)沈榮安左肩中了一刀。他悶哼一聲,劍勢不亂,反手削斷對方手腕。
沈榮安心口劇痛,體內(nèi)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翻騰。她抬手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涌出,墻縫間無數(shù)蠱蟲自發(fā)爬出,形成一道屏障。
“公主喚醒了心蠱之力!”阿玲驚呼。
刺客見狀,紛紛后退,其中一人陰森開口:“舊主歸位,血契再啟。”
話音落下,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沈榮安看著滿地蠕動的蠱蟲,心口的疼痛仍未散去。她終于明白,自己不僅是宿命之人,更是心蠱的舊主。
“走?!彼D(zhuǎn)身看向蕭庭初,聲音堅定,“不再繞道,直赴京城。”
蕭庭初簡單包扎了傷口,點頭:“我陪你?!?/p>
兩人對視一眼,踏出驛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