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天綾纏著兩人的手腕，被海風(fēng)輕輕吹得晃了晃，像在應(yīng)和這約定。哪吒眼睛亮得更甚，拉著敖丙往沙灘深處跑，火尖槍的余溫在指尖繞著，竟沒燙到半分沙子——他總在這些細(xì)碎處格外小心，怕驚擾了身邊人的衣角，也怕碰碎了此刻的暖。

跑累了，兩人便坐在礁石上。潮水漫過腳邊，帶著微涼的濕意，卻被掌心相握的溫度抵了去。哪吒從懷里摸出顆糖，是殷夫人早上塞給他的桂花味，剝了糖紙遞到敖丙嘴邊：“你嘗嘗，我娘說這個和院角的桂樹是一個味兒?！卑奖。鹨饣熘鹣阍谏嗉馍㈤_，比海底的珍珠蜜還清潤。

“對了，”哪吒忽然想起什么，從乾坤圈里摸出個小布包，打開是幾片曬干的龍鱗——是上次敖丙練術(shù)法時不小心蹭掉的，被他偷偷收了起來，“我找太乙?guī)煾附o你磨成了護(hù)身符，戴在身上，以后練術(shù)法就不怕受傷了?！辈及锏镊[片被打磨得光滑，映著晨光泛著淡藍(lán)的光，敖丙接過，指尖觸到布面的紋路，是哪吒自己縫的，針腳歪歪扭扭，卻格外認(rèn)真。

他把護(hù)身符系在腰間，伸手揉了揉哪吒的頭發(fā)——這次沒被躲開，少年只是別扭地偏了偏頭，耳尖卻紅得更明顯。“那我也有東西給你?！卑奖f著，抬手召來一捧海水，指尖凝著冰，很快雕出個小小的火尖槍模樣的掛墜，冰棱里裹著幾顆發(fā)光的珍珠，是他從海底最深處尋來的，“戴著它，以后你玩水術(shù)法，就不會被海水涼到了?！?/p>

哪吒立刻搶過掛墜，系在脖子上，貼著心口的位置，涼絲絲的冰很快被體溫焐得溫溫的?！斑@可是你送我的，以后不許要回去！”他皺著鼻子，語氣卻軟得很，像怕敖丙反悔。敖丙笑著點(diǎn)頭，指尖又蹭到他耳尖：“不反悔，一輩子都不?！?/p>

說話間，遠(yuǎn)處的漁船傳來幾聲吆喝，帆影在晨光里晃著，像飄在天上的云。哪吒忽然躺下，枕在敖丙腿上，看著頭頂?shù)乃{(lán)天：“你說，以后我們是不是每天都能這樣？一起吃羹，一起練術(shù)法，一起看海？”敖丙低頭，看著少年眼底的憧憬，伸手拂去他額前的碎發(fā)，聲音輕得像海風(fēng)：“是。以后的每一個早上，每一片海，每一碗蓮子羹，都一起?！?/p>

哪吒笑得瞇起眼，伸手攥住敖丙的手，混天綾再次纏上來，這次纏得緊了些，把兩人的手牢牢裹在里面。潮水又漫上來，打濕了礁石下的沙子，卻沒沾到兩人的衣角。晨光漫過他們的發(fā)梢，把兩個影子疊得更密，像要融進(jìn)這沙灘里，融進(jìn)這永遠(yuǎn)暖融融的清晨里，再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