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指尖蜷了蜷，回握住哪吒的手，西海的晨霧還沒散，卻被哪吒掌心的溫度烘得暖融融的。他望著哪吒眼角的笑紋，想起新婚那夜，這人也是這樣攥著他的手，混天綾繞著兩人的手腕打了個結(jié)，說要把“敖丙的一輩子”都系在自己這兒。

“再不走，師父該派人來尋了?！卑奖麩o奈地笑，另一只手輕輕撥掉哪吒發(fā)間沾著的貝殼碎片——昨夜趕海時，這人非要追著一只發(fā)光的水母跑，結(jié)果一頭撞在礁石上，還嘴硬說“是礁石擋路”。

哪吒卻不肯動，反而拉著他往礁石后躲了躲，混天綾輕輕一揚，竟卷來兩個還帶著海水涼的椰子。“急什么，”他用火尖槍戳開椰子殼，遞到敖丙嘴邊，“咱都成親三百年了，師父還能管著咱看日出？”

椰汁清甜，混著晨光的暖滑進喉嚨。敖丙靠在礁石上，看著哪吒蹲在沙灘上畫圈，混天綾跟著他的動作，在沙地上描出兩個手牽手的小人，旁邊還畫了條歪歪扭扭的龍，龍尾巴上纏著紅綾。

“你看，像不像咱倆？”哪吒指著畫，眼睛亮得像晨光，“等會兒回海底，我把這畫刻在咱那珊瑚宮里，讓所有蝦兵蟹將都知道，你是我哪吒的人?！?/p>

敖丙笑著點頭，指尖掠過哪吒手腕上的紅繩——那是他用西海最軟的珊瑚絲編的，和哪吒的混天綾纏在一起，三百年都沒解開過。潮水又漫上來，這次卻帶著細碎的金光，是朝陽終于躍出海面，把整片沙灘染成了暖紅色。

哪吒忽然站起身，拉著敖丙往海里走了兩步，混天綾在空中繞了個圈，竟織成了一片小小的紅綾傘，擋住了濺起的浪花。“走，帶你去看個好東西?！彼f著，腳踩風(fēng)火輪，輕輕帶著敖丙往深海飄去。

珊瑚宮的方向，不知何時飄來了無數(shù)發(fā)光的水母，像提著燈籠的小星子，在前面引路。敖丙看著哪吒的側(cè)臉，晨光落在他的發(fā)梢，混天綾的溫度從手腕傳過來，忽然覺得，這三百年的日子，竟比西海的珍珠還要溫潤。

“到了。”哪吒停在一片開滿?？臏\灘前，敖丙才發(fā)現(xiàn)，?？麉怖锞共刂粔K巨大的珊瑚石，上面用哪吒的火尖槍刻著字——“哪吒與敖丙之居”，旁邊還刻著兩個交纏的身影，龍尾纏著紅綾，像他們此刻交握的手。

“去年就開始刻了，想給你個驚喜?！蹦倪笓狭藫项^，耳尖有點紅，“以后不管是在沙灘看日出，還是在海底看水母，咱都有專屬的地方了?！?/p>

敖丙伸手抱住哪吒的腰，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海水的涼和哪吒的暖混在一起，竟格外安心?！昂茫彼p聲說，“以后每一個三百年，我們都一起看日出，一起刻新的字。”

晨光穿透海水，落在兩人交纏的身影上，混天綾和龍尾輕輕飄著，把這深海里的暖，悄悄藏進了歲歲年年里，再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