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的臉頰貼著哪吒溫熱的肩，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漸漸疊在一起，像西海亙古不變的潮汐。他指尖輕輕劃過珊瑚石上的刻痕，火尖槍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石面上，帶著哪吒獨有的熱烈。

“對了，”哪吒忽然想起什么，拉著敖丙往珊瑚石后面繞，“還有個東西沒給你看?！崩@到石后，敖丙才發(fā)現(xiàn)那里藏著個小小的貝殼窩，里面鋪著柔軟的海草，窩中央擺著兩顆圓潤的珍珠——一顆泛著淡淡的藍光，是西海深海的冷光珠；另一顆帶著暖橙的光澤，是東海日出時才能采到的朝陽珠。

“上次去東海赴宴，看見這兩顆珠顏色配，就想著給你收著?！蹦倪改闷鹚{光珠，小心翼翼地遞到敖丙手里，“你總說夜里珊瑚宮有點暗，這個珠能發(fā)光，掛在床頭正好。”

敖丙握著冰涼的珍珠，指尖卻暖得發(fā)燙。他抬頭看向哪吒，晨光穿過海水落在哪吒臉上，把他眼角的笑紋都染成了金色。敖丙忽然傾身，在他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像海風拂過沙灘那樣輕柔。

哪吒愣了一下，隨即耳根紅透，伸手把敖丙緊緊抱住，混天綾悄悄纏上他的腰，像怕他跑了似的?！鞍奖蹦倪傅穆曇魩еc笑意，還有點沒藏住的緊張，“等下次蟠桃會，我跟師父說，讓三界都知道，你是我哪吒一輩子的人?！?/p>

敖丙靠在他懷里，聽著海浪拍打的聲音，還有發(fā)光水母輕輕扇動觸手的微響，忽然覺得三百年太短，想和他一起看的日出還有無數(shù)個，想一起刻的珊瑚石還有無數(shù)塊。他輕輕點頭，聲音里帶著笑意：“好，還要一起去南?？歹o人唱歌，去北?？幢?，把四海的風景都看遍?！?/p>

正說著，遠處傳來蝦兵的呼喊聲：“太子殿下！哪吒上仙！師父們在珊瑚宮等你們用早膳啦！”

哪吒撇撇嘴，卻還是松開敖丙，伸手牽住他的手，混天綾把兩顆珍珠小心地裹好，掛在敖丙的手腕上?！白?，先回去吃早膳，下午再帶你去趕海，上次那只發(fā)光水母，我還沒追上它呢！”

敖丙笑著應下，任由哪吒拉著他往珊瑚宮的方向走。發(fā)光的水母們還跟在他們身后，像提著燈籠護送他們回家。陽光穿透深海，把兩人交握的手、纏在一起的混天綾和龍尾，都映成了暖紅色。

珊瑚宮的方向飄來淡淡的海菜粥香，敖丙看著身邊蹦蹦跳跳、還在念叨著要追水母的哪吒，忽然覺得，所謂歲歲年年，不過就是這樣——有喜歡的人在身邊，有溫暖的日子可盼，連平凡的早膳，都成了最珍貴的時光。

他悄悄握緊哪吒的手，指尖與他的指尖扣在一起，像珊瑚石上刻著的身影那樣，再也不分開。往后的無數(shù)個三百年，他們都會這樣，一起看日出，一起趕海，一起把每一個日子，都過得像珊瑚石上的刻痕那樣，深刻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