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指尖在他后頸輕輕蹭了蹭，像小貓撒嬌似的，帶著幾分難得的軟意。窗外的月光又亮了些，恰好落在他纖長的睫毛上，投下淺淺的陰影，連平日里凌厲的眉眼都柔和了許多。

“小念今晚上睡前還問，明天能不能去海邊撿貝殼?！蹦倪傅穆曇艉茌p，混著海浪聲，像落在心尖的羽毛，“說要給你串個手鏈，說你上次夸她編的草繩好看?！?/p>

他聽著，忍不住笑出聲，低頭在哪吒發(fā)頂親了親：“那可得早點起，趕在漲潮前。不然小丫頭該鬧脾氣了?！痹捓飵е鴮櫮纾謪s收緊了些，將哪吒抱得更緊——懷里人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還有發(fā)間淡淡的海腥味，都是他三百年里最安心的依靠。

哪吒“嗯”了一聲，往他懷里縮了縮，耳朵貼在他胸口，聽著平穩(wěn)的心跳聲，漸漸有些困意。指尖無意識地勾著他衣擺的線頭，聲音也慢了些：“上次你說東海的珊瑚最近開得好，等小念放假，咱們帶她去看看？”

“好啊?！彼p聲應(yīng)著，指尖順著哪吒的后背慢慢摩挲，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確認(rèn)這份真實的溫暖，“還可以順便捕些新鮮的魚，給你做你愛吃的糖醋魚?！?/p>

海浪聲漸漸變得平緩，屋里的呼吸聲也漸漸同步。哪吒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后幾乎是貼著他的胸口，含糊地說了句：“別總慣著我……也別慣著小念?！?/p>

他低笑，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的人，慣著怎么了？”聲音里滿是縱容，低頭看著懷里已經(jīng)快睡著的人，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月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手腕上那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舊痕，在月光下隱隱泛著微光，像是三百年時光里，最堅定的印記。

他輕輕將人打橫抱起，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月光。走到床邊時，小心地將哪吒放下，又替他蓋好薄被。剛想直起身，手腕卻被哪吒輕輕攥住。

“別走。”哪吒的眼睛沒睜，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糊，卻抓得很緊。

他失笑，重新在床邊坐下，握住哪吒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那道舊痕：“不走，陪著你?！?/p>

窗外的海浪依舊輕輕拍打著沙灘，月光透過窗欞，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灑下細(xì)碎的銀輝。小念的房間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屋里靜悄悄的，只有彼此清淺的呼吸，和交握的手心里，那份藏了三百年，還會延續(xù)無數(shù)個三百年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