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望地回過頭，王虎那張猙獰的臉已經(jīng)在眼前放大。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砰”的一聲，重重砸在王虎的背上。
那是一個……空調(diào)外機？
王虎被這一下砸得一個趔趄，發(fā)出痛苦的悶哼。
陳然愣住了。他抬頭向上看去。
十二樓的陽臺上，一個瘦弱的身影正扒著欄桿，是他的妹妹，陳玥！
她居然醒了！
“哥！”陳玥看到樓下的陳然，發(fā)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喊。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清明了許多。
“小賤人！”王虎怒不可遏，回頭指著樓上咆哮。
這短暫的變故，為陳然爭取到了寶貴的幾秒鐘。他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沖進單元門，發(fā)瘋似的拍打著電梯按鈕。
電梯居然還能用！
他沖進電梯，瘋狂按著關(guān)門鍵和十二樓的按鈕。在電梯門緩緩閉合的最后一瞬，他看到了王虎那張因為憤怒和貪婪而扭曲到極點的臉。
叮——
電梯平穩(wěn)上升。
陳然癱倒在轎廂的角落，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妹妹的擔(dān)憂交織在一起，讓他渾身抖得像篩糠。他看著懷里那株依舊散發(fā)著柔光的植物，慘白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賭贏了。
電梯門打開，他幾乎是滾著爬出電梯，沖到了家門口。
門開著，陳玥正扶著墻，焦急地向這邊張望。
“哥！你怎么樣？你流了好多汗……”看到陳然狼狽的樣子，陳玥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我沒事……快，先進屋！”陳然推著妹妹進屋，反手將防盜門死死鎖上，又把沙發(fā)、柜子，所有能搬動的東西都堵在了門后，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他回頭，看到妹妹正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他。
“玥玥，你……感覺怎么樣？”陳然扶著墻壁，勉強站穩(wěn)。
“我……我不知道。”陳玥搖搖頭，眼神有些迷茫，“我剛才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見自己掉進了一個綠色的沼澤里，身體越來越沉，喘不過氣。然后，好像聽到你在叫我，我就醒了……頭不疼了，也不發(fā)燒了，就是……很餓?！?/p>
她看了一眼陽臺的方向，有些不確定地說：“剛才那個空調(diào)外機……好像是我讓它掉下去的?！?/p>
陳然心中一動，但來不及細想。他拉著妹妹來到床邊坐下，將那株【凈化之草】遞到她面前。
“張嘴，把這個吃了?！?/p>
“這是……車前草？”陳玥愣了一下，作為陳然的妹妹，她也認識一些常見的植物，“哥，這個能吃嗎？”
“能，它能救你的命?！标惾坏恼Z氣不容置疑。
看著哥哥那雙布滿血絲卻無比堅定的眼睛，陳玥不再多問，乖巧地張開了嘴。
陳然摘下一片晶瑩如玉的葉子，小心地放進妹妹口中。
葉片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甘甜的汁液滑入喉嚨。
下一秒，奇跡發(fā)生了。
只見陳玥的身上，猛地綻放出一片柔和的白光，那光芒如此純凈，仿佛能洗滌世間一切污穢。她皮膚下那些猙獰的青綠色紋路，如同冰雪遇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消融、褪去。
陳玥舒服地哼了一聲，原本蒼白的臉頰，也泛起了一絲健康的紅潤。
陳然眼前的系統(tǒng)光屏上，數(shù)據(jù)正在瘋狂刷新。
【目標生命體（陳玥）正在吸收“凈化能量”……】
【基因鏈開始重組、修復(fù)……】
【基因崩潰率：12%……10%……8%……】
【穩(wěn)定中……】
最終，崩潰率定格在了【5%】。
一行新的提示出現(xiàn)：【目標基因鏈已初步穩(wěn)定。警告：其體質(zhì)已對高維能量產(chǎn)生適應(yīng)性，凈化能量與殘余高維能量在其體內(nèi)形成微妙共生平衡。后續(xù)進化路徑未知，請宿主謹慎觀察。】
陳然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緊繃到極點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下來。巨大的疲憊和虛弱感如潮水般涌來，他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向后倒去。
“哥！”
在意識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聽到了妹妹驚慌的呼喊，和一雙扶住他的、溫暖的手。意識的海洋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溫暖，且寧靜。
陳然漂浮其中，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母體。他不想醒來，戰(zhàn)斗的疲憊、精神的緊繃、對未來的恐懼，都在這片溫暖中被徹底撫平。
直到一縷清涼的氣息，像調(diào)皮的游魚，輕輕觸碰他的眉心。
那氣息帶著泥土的芬芳和月光的味道，溫柔地喚醒他沉睡的神經(jīng)。
眼皮微微顫動，陳然費力地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臥室天花板，而是妹妹陳玥那張放大了的、寫滿關(guān)切的臉。她的眼眶還紅著，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哥！你醒了！”陳玥的聲音帶著哭腔，卻難掩喜悅。
陳然想開口，喉嚨卻干得像火燒一樣，只能發(fā)出嘶啞的氣音。
一只溫潤的手扶起他的后頸，一個杯子湊到他嘴邊。
清涼的溫水滑入喉嚨，澆滅了那股灼燒感。他貪婪地喝了幾大口，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我……睡了多久？”他的聲音依舊沙啞。
“一天一夜了?！标惈h幫他擦去嘴邊的水漬，小聲說，“你一直說胡話，身上燙得嚇人?！?/p>
陳然環(huán)顧四周。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蓋著薄被。房間里很整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方便面香氣。床頭柜上，那株【凈化之草】被小心地栽在一個玻璃杯里，葉片上的露珠在晨光下閃爍著剔透的光芒。
他注意到，陳玥的氣色比之前好了太多。
皮膚恢復(fù)了健康的色澤，臉頰紅潤，眼神明亮。除了看起來有些疲憊，完全不像一個剛剛在基因崩潰邊緣走過一遭的人。
“你呢？感覺怎么樣？”陳然掙扎著想坐起來。
“我沒事了，哥?！标惈h按住他，“我好得很，從來沒這么好過。就是……特別能吃，也特別能睡。”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廚房方向：“家里的泡面，被我吃掉一半了?！?/p>
陳然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他看著妹妹，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絲違和感。
陳玥正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輕輕觸碰著玻璃杯里【凈化之草】的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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