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是一種陳然從未見過的、寧靜而陶醉的表情。
“它好像很喜歡我。”陳玥頭也不抬，像是在說夢話，“我能感覺到，它在開心?！?/p>
陳然瞳孔微縮。
【警告：其體質已對高維能量產生適應性，凈化能量與殘余高維能量在其體內形成微妙共生平衡?！?/p>
系統(tǒng)的提示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共生……平衡……
難道說，玥玥不僅被治好了，還因禍得福，獲得了某種……特殊的能力？
“哥，你餓不餓？我給你煮面?！标惈h收回手，像個邀功的小孩子。
“餓?！标惾稽c點頭，饑餓感如潮水般涌來。
他需要食物，需要能量，來恢復這具被掏空的身體。
也需要時間，來整理腦中混亂的思緒，以及……窗外那個已經變得瘋狂而陌生的世界。
妹妹輕快地跑去廚房，很快，煮面的水聲和香味再次飄來。
陳然靠在床頭，目光投向窗外。
窗簾拉著，但遮不住外面詭異的光線和隱約傳來的、令人心悸的雜音。
他沒有立刻去看。
有些現(xiàn)實，需要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才能面對。
他閉上眼睛，意識沉入腦海，那塊只有他能看見的藍色光屏應聲浮現(xiàn)。
【生物圈穩(wěn)定協(xié)議】
【宿主：陳然】
【狀態(tài)：極度虛弱（恢復中）】
【生機值：235點】
二百三十五點！
陳然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記得很清楚，點化【凈化之草】后，他的初始生機值只剩下了可憐的2點。
現(xiàn)在這個數字，無疑是一筆巨款。
他立刻明白了這筆橫財的來源。
那個被空調外機砸死的鄰居，那個同樣開始畸變的“修煉者”。
“擊殺瀕臨畸變的生命體，可以獲取其逸散的生命能量……”
系統(tǒng)冰冷的說明文字，此刻在陳然眼中卻顯得無比可愛。
那個瘋子，用他的死亡，為陳然兄妹倆的生存，鋪上了一塊小小的基石。
光屏下方，兩個新的圖標正在微微閃爍，那是他完成初始任務后獲得的獎勵。
陳然用意念點開第一個。
【植物進化藍圖已解鎖：尖刺堡壘（多肉植物屬）】
【進化路徑：普通多肉植物 -> 尖刺堡壘】
【功能：大幅強化外皮與尖刺硬度，根須可穿透墻體，可消耗能量發(fā)射麻痹毒刺?！?/p>
【點化所需生機值：50點】
陳然的目光掃過陽臺。
那里有幾盆陳玥養(yǎng)著玩的仙人球和石蓮花。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
防御！這是末日里最寶貴的奢侈品！
他壓下激動，點開第二個圖標。
【植物進化藍圖已解鎖：絞殺之藤（藤本植物屬）】
【進化路徑：普通藤本植物 -> 絞殺之藤】
【功能：藤蔓急速生長，韌性與力量堪比鋼絲，可受宿主意志操控進行纏繞、絞殺、移動?！?/p>
【點化所需生機值：50點】
他家的窗臺上，就掛著一盆綠蘿！
如果說【尖刺堡壘】是盾，那【絞殺之藤】就是矛，是能讓他在這鋼鐵叢林里垂直移動的鉤索！
攻防一體！
“哥，面好了！”
陳玥端著一個大碗走進來，熱氣騰騰的泡面香味打斷了陳然的思緒。
一碗面，兩個荷包蛋。
在這秩序崩壞的時刻，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奢侈的美味。
陳然接過碗，埋頭就是一陣狼吞虎咽。
他吃得很快，很急，仿佛要把失去的能量全部補回來。
陳玥就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他吃，眼神里是滿滿的安心。
“哥，外面……是不是出事了？”安靜中，她忽然開口。
陳然吃面的動作頓住。
他抬起頭，看到妹妹眼中閃爍的不安。
他放下碗，擦了擦嘴。
“玥玥，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顛覆你的認知?！彼M織著語言，“忘了那些網絡小說，忘了什么靈氣復蘇、全民修仙。那都是……騙人的。”
他走到窗邊，沒有立刻拉開窗簾，而是先貼近貓眼，觀察樓道里的情況。
樓道里空無一人，聲控燈滅著，一片死寂。
他這才稍稍放心，深吸一口氣，猛地將窗簾拉開一道縫隙。
刺眼的陽光混雜著城市上空詭異的七彩極光，讓他的眼睛刺痛了一下。
他瞇著眼，向樓下望去。
曾經熟悉的小區(qū)，此刻如同地獄繪卷。
一輛黑色的轎車撞在花壇上，車頭冒著黑煙。
不遠處，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正趴在地上，瘋狂地啃食著一只流浪狗的尸體，她的背部脊椎高高凸起，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不祥的青灰色。
更遠處，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雙臂異化成了兩條巨大的、不對稱的肉瘤，正用那肉瘤不知疲倦地撞擊著一扇緊閉的單元門，發(fā)出“砰、砰”的悶響。
空氣中，除了焦糊味，還有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陳玥也湊了過來，當她看到樓下的景象時，小臉瞬間煞白，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才沒有尖叫出聲。
“那……那些……是什么？”她的聲音顫抖，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靈氣畸變癥?！标惾挥孟到y(tǒng)給出的名詞，冰冷地回答，“這就是盲目‘修煉’的下場?！?/p>
就在這時，他們頭頂的電視機，突然自己亮了起來。
屏幕閃爍了幾下，一個熟悉的主持人面孔出現(xiàn)，但信號極差，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告全體市民……一種……新型病毒……切勿……外出……待在家中……”
畫面一轉，變成了一個所謂的“龍虎山張大師”的訪談錄像。
“大家不要恐慌！這正是靈氣洗滌凡胎的正?，F(xiàn)象！濁氣排出，方能脫胎換骨！貧道昨日夜觀天象，紫氣東來，此乃大興之兆啊！”
大師仙風道骨，言之鑿鑿。
屏幕下方的滾動字幕還在播放著幾天前的新聞：“熱烈慶祝我國首位‘筑基期’強者誕生！”
電視里的歌舞升平，與窗外的人間地獄，形成了無比荒誕、無比諷刺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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