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氣體在金屬門關閉的瞬間變得更加濃重。林夏踉蹌后退，撞在冰涼的金屬門上，后背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倒計時數(shù)字跳動到23:59:50，她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被放大了數(shù)倍，仿佛整個空間都在屏息等待。

十七個冷凍艙同時亮起藍光，營養(yǎng)液泛起細密的泡沫。林夏的目光掃過那些透明的艙體，看見十七個自己以不同的姿態(tài)沉睡其中——有的咬緊牙關，有的嘴角含笑，有的淚水凝固在臉頰，有的眼神空洞如死水。她的指尖微微顫抖，U盤邊緣割破的傷口又滲出血珠。

"歡迎回家，女王陛下。"

鏡面墻突然扭曲變形，一個身著白色實驗袍的女人從鏡中走出。她胸前別著"主理人"徽章，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個林夏比她更完美——皮膚更加白皙透亮，五官更加精致對稱，連電子紋身都閃著更規(guī)律的藍光。

"你們才是失敗品。"林夏強迫自己挺直脊背，但聲音還是泄露了一絲顫抖。她盯著鏡中女人鎖骨處的U盤接口，那里和自己的傷口位置完全一致。

"哦？"女人歪頭微笑，"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每次死亡都是你？為什么沈硯之要為救你違反三次觀測者守則？為什么你的血液能啟動終極協(xié)議？"

冷凍艙突然發(fā)出嗡鳴，十七雙眼睛齊刷刷睜開。林夏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冰冷的金屬門上。十七個聲音同時開口："因為你是最初的代碼。"

疼痛從電子紋身處炸開，林夏跪倒在地。她看見自己的血滴在地面，竟然浮現(xiàn)出和U盤表面相同的紋路。那些紋路在空氣中重組，拼寫出母親筆跡的加密留言。

"不是復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數(shù)據(jù)遷移。"

"聰明。"鏡中女人的電子紋身突然閃爍，"但太晚了。"

金屬門轟然關閉，倒計時跳到23:50:00。林夏握緊U盤站起身，看著鏡中那個"完美版本"的自己。十七個冷凍艙同時開啟，水流噴涌而出。

"也許我是第十八代。"她抹去嘴角的血漬，"但這一代，我要自己寫結局。"

第一個林夏撲來時帶著濕漉漉的寒氣，發(fā)梢甩出的水珠在藍光下像細碎的水晶。林夏向側閃避，后腰撞上控制臺，顯示屏應聲炸裂，飛濺的玻璃碎片在倒影中折射出無數(shù)個自己。

"變量培育計劃第十八代。"機械女聲響起，"重生周期2023-1998，情感系數(shù)超標導致數(shù)據(jù)紊亂..."

第二個林夏從背后襲來，冰涼的手指掐住她手腕。林夏反手將U盤刺向對方脖頸，卻在最后一刻停住——那張臉上的表情太過熟悉，是五年前車禍前夜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的自己。

"停下！"她大喊，聲音在密閉空間里回蕩成無數(shù)個重音。

十七個林夏同時頓住。她們瞳孔中的數(shù)據(jù)流突然紊亂，營養(yǎng)液順著發(fā)梢滴落在地，匯成蜿蜒的小溪。

鏡中女人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裂痕："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承認自己從來就不是真實存在的人？"

林夏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記憶閃回旋轉餐廳的夜晚，沈硯之將U盤放在她手心："你以為自己逃出了實驗室？"

"這不是重生，"她喃喃自語，"是十七次死亡重演。"

倒計時跳到23:45:00，營養(yǎng)液開始沸騰。十七個林夏再次逼近，這次她們的步伐完全同步，像是被程序控制的傀儡。

林夏后退到冷凍艙陣列中央，后頸的注射痕跡開始發(fā)燙。她低頭看向U盤，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液正在與表面紋路共振，藍光越來越強，頻率逐漸與心跳同步。

"命運重啟協(xié)議..."她念出浮現(xiàn)的選項，十七個林夏同時尖叫。

藍光吞沒整個房間的瞬間，她聽見沈硯之的聲音："現(xiàn)在，我們都是錨。"

最后的畫面是倒計時歸零，十七個冷凍艙同時破裂。液體中浮現(xiàn)出母親的笑臉，而鏡面墻里，十七個完美體林夏齊聲說道："變量清除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