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啊龍扯了扯啊虎的衣袖,示意他別說了。他感覺大當家周身的氣壓好像低了一點。
南桁面色依舊平靜,看不出喜怒,只是眸色深沉了些許。他瞥了啊虎一眼:“說完了?”
啊虎一噎,連忙點頭:“說…說完了?!?/p>
“去做事。”南桁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徑直走向議事廳。
廳內,上官鶴正和幾個管事商量漕運的事,。他正拿著筆在圖紙上勾畫,側臉專注
看到南桁進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大當家!”
上官鶴也抬起頭,眼睛一亮,笑道:“老大,你回來了!事情還順利嗎?”他神態(tài)自然,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南桁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點頭:“嗯?!?/p>
他走到主位坐下,聽著上官鶴和管事們繼續(xù)匯報,期間并未多看上官鶴一眼,也未曾提及宋一汀之事。他處理事務一如既往的冷靜高效,只是偶爾,指尖會無意識地敲擊一下桌面,眸底深處似有暗流涌動。
上官鶴神經大條,并未察覺異常,只覺得老大今天好像格外沉默寡言些。
夜幕降臨,幫務處理完畢,眾人散去。
上官鶴伸了個懶腰,揉著有些發(fā)酸的肩膀回到自己房間。他推開房門,剛踏進去,卻猛地頓住——
上官鶴推開房門,溫暖的橘色燈光瞬間盈滿眼簾,他不由得一愣——他記得自己離開時并未點燈。
視線下意識地掃向屋內,只見一人負手而立,正站在他的書案前,微微側身看著墻上掛著一幅潦草的山水畫。玄色衣袍在燈光下泛著暗沉的光澤,不是南桁又是誰?
“老大?”上官鶴著實驚訝,跨進門內,反手帶上門,“你怎么在我這兒?有事找我?”
南桁緩緩轉過身,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側臉輪廓,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暖光下卻似乎比平時更顯幽暗。他沒有立刻回答,目光如同實質般,從上到下緩緩掃過上官鶴,最后定格在他那雙因驚訝而微微睜大的桃花眼上。
就在上官鶴被這沉默的注視弄得有些莫名心慌時,南桁開口了,聲音低沉平穩(wěn),卻扔出一顆炸雷:
“嗯。想你了。”
“……”上官鶴呼吸一窒,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心臟沒出息地猛跳了兩下。
南桁朝他走近兩步,兩人距離拉近,上官鶴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帶來的、夜間的微涼氣息和一絲極淡的冷冽熏香。
“再不來,”南桁的視線落在他微張的唇上,語氣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專注,“怕你……就跟別人跑了?!?/p>
這話里的意味太過明顯,上官鶴瞬間就想到了宋一汀的事,頭皮一陣發(fā)麻。果然!老大知道了!而且這興師問罪的架勢……
自溫泉那夜之后,上官鶴內心深處就一直處于一種混亂的逃避狀態(tài)。那晚的瘋狂、失控、以及那些難以啟齒的感受……他只要一想起來就耳根發(fā)燙,心慌意亂。他不斷地告訴自己,那只是個意外,是老大在樹上憋久了的一時失控,是做不得數的。
他甚至有些鴕鳥地想,只要自己不提,老大也不提,那他們就能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還能像以前一樣做焦不離孟的好兄弟、好搭檔。畢竟,兩個男人之間……那樣的事情,終究是有些超出他的認知和接受范圍。即便……即便他對老大確實有著超越兄弟的依賴和難以言說的悸動,他也寧愿將其深埋心底。
南桁之后幾日忙于宮中事務未曾露面,更是讓他暗自松了口氣,以為那件事或許真的可以就此翻篇。
可他萬萬沒想到,南桁不僅回來了,而且還以這樣一種直接到近乎粗暴的方式,再次撕開了那層他努力維持的偽裝。
“老大你……你胡說什么呢!”上官鶴下意識地后退半步,眼神躲閃,試圖用慣常的插科打諢蒙混過去,“我能跟誰跑啊?這殘江月好吃好喝的,我……”
話未說完,南桁卻突然動了!
他猛地伸手,一把攬住上官鶴的腰肢,不容拒絕地將人帶向自己,同時身形一轉,自己靠在了門板上,而上官鶴則被他牢牢圈進了懷里,后背緊貼著他溫熱的胸膛。
這是一個從背后而來的、充滿占有意味的擁抱。
“你!”上官鶴渾身一僵,掙扎起來,“放開!南桁!你發(fā)什么瘋!”
南桁的手臂卻如同鐵箍般紋絲不動,下巴甚至輕輕抵在了他的頸窩處,溫熱的呼吸拂過他敏感的耳廓和側頸皮膚,帶來一陣戰(zhàn)栗。
“我胡說了嗎?”南桁低沉的聲音近在耳畔,帶著一絲危險的磁性,和再明顯不過的醋意,“怎么,我才幾日不來,你就這么快耐不住寂寞……開始找女人了么?”
房間內一時間只剩下兩人粗重交錯的呼吸聲。上官鶴被南桁那句猝不及防的“想你了”和背后傳來的、不容錯辨的疲憊感攪得心湖大亂。他僵硬地靠在門板上,感受著南桁懷抱的力度和溫度,那強硬的姿態(tài)下,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這讓他所有推拒的力氣都在悄然流失。
“…你先放開?!鄙瞎羸Q的聲音悶在他懷里,帶著一絲無奈的妥協,“……好好說話?!?/p>
南桁的手臂卻收得更緊,仿佛怕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他低下頭,將臉更深地埋進上官鶴的頸窩,聲音低沉而模糊,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直抵上官鶴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宮里的事……很累。勾心斗角,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頓了頓,呼吸溫熱地拂過上官鶴敏感的皮膚:“每次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想起你。想起你在身邊吵吵鬧鬧的樣子……鶴兒,只有在你這里……”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完,但那未盡之語和語氣中罕見的依賴,像一把精準的鑰匙,瞬間打開了上官鶴所有的心防。他想起南桁特殊的身份,想起他肩上沉重的擔子,想起他總是獨自承受一切……心臟像是被泡在溫水里,又酸又軟。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南桁以為他會再次拒絕。最終,上官鶴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聲音細若蚊蚋,帶著認命般的妥協:“……就只是睡覺。你……規(guī)矩點?!?/p>
南桁沒有回答,只是松開了環(huán)抱他的手,轉而牽起他的手腕,掌心滾燙,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將他帶向室內唯一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