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媽被帶到派出所時，還在掙扎：“我沒殺人！你們憑什么抓我？”她的藍布衫被扯得歪了，露出里面打補丁的白背心。

莫寒把兩張紙條放在桌上：“這是你寫的吧？用的是同一種鉛筆，連折痕都一樣。”他拿起放大鏡，“紙上還有你家灶臺的灰，跟你家新刷的墻灰成分一致?！?/p>

張大媽的臉漲得通紅，嘴里還在念叨：“我不懂你們說的什么……我就是可憐小李，想幫他要賠償……”

“那瓶樂果是你讓李科長領的吧？”莫寒突然開口，“你知道他跟王副廠長有仇，故意挑唆他拿藥，再偷偷把藥換走。李科長怕惹麻煩，不敢承認給了你藥，只能說噴了菜園子。”

張大媽的嘴閉得緊緊的，像只受驚的蚌。

沈雅靜端著杯熱水進來，放在張大媽面前：“張大媽，你兒子昨天來衛(wèi)生室拿藥，說你這半年總失眠，夜里總說胡話，說王副廠長要害你全家?！彼崖犜\器放在桌上，“其實你只是想嚇唬他，對不對？你關了風門，后來又后悔了，想打開時卻發(fā)現(xiàn)王副廠長已經(jīng)中毒了？”

張大媽的肩膀突然抖了起來，眼淚順著皺紋往下流：“是他活該！他毀了我兒子還不夠，還扣小李的工資！那天我去借醬油，看見他趴在桌上，嘴里吐著白沫，我就知道他是中了毒……我怕別人懷疑我兒子，就把風門關上了，想讓他看起來像煤氣中毒……”

“那你為什么要給小李寫紙條？”莫寒追問。

“我想讓他離遠點……”張大媽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看見老李頭從河邊回來，手里還拿著個空藥瓶，我就知道是他干的……他恨王副廠長恨得咬牙切齒，說要讓他償命……”

莫寒猛地站起來，撞得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他抓起配槍：“備車，去老李頭家！”

沈雅靜跟在后面跑，白球鞋踩在石板路上，發(fā)出噔噔的響聲?！澳?，老李頭看起來那么老實，怎么會……”

“老實人被逼急了才最可怕?！蹦穆曇粲悬c沉，“你還記得劉桂蘭說的嗎？14號中午她在車間門口看見老李頭，可老李頭說他一直在門衛(wèi)室……他有充足的時間下毒?！?/p>

老李頭家的門沒鎖，屋里彌漫著一股酒氣。老李頭趴在桌上，面前擺著個空酒瓶，手里還攥著個樂果瓶，跟河邊找到的那個一模一樣。聽見動靜，他抬起頭，眼睛紅得像兔子。

“我早就說過，他得償命……”老李頭笑了起來，笑聲像破鑼，“我兒子斷了三根手指，他連句道歉都沒有，還說我兒子是廢物……我把藥摻在他的茶水里，看著他喝下去的……”

莫寒掏出手銬時，老李頭沒反抗，只是盯著墻上小李小時候的獎狀，喃喃地說：“我對不起我兒子……他以后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