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zhèn)老槐樹的陰影里，牛郎縮著肩蹲在墻根，指尖捏著張泛著藍光的薄片——是小妖剛從鎮(zhèn)口電線桿上揭來的電子通緝令，上面印著他和牛妖的虛影，底下還滾動著“天庭緝拿”的紅字，連當(dāng)年偷藏孩子的箱子都畫得清清楚楚。

“你看看這是什么東西？”他把薄片往旁邊的小妖眼前遞了遞，聲音壓得發(fā)啞，眼里卻有點說不清的笑，“天庭還真是與時俱進，科技發(fā)達?！?/p>

小妖是只剛修出人形的黃鼠狼，毛還沒褪干凈，瞥了眼通緝令就往陰影里縮了縮：“不急著跑？我們都被二次通緝了！誰要去上斬妖臺坐天牢？走了走了！”

它拽著牛郎的衣角要往外扯，卻被牛郎甩開了手。不遠處的雜貨鋪正放著首七夕的歌，軟乎乎的調(diào)子飄過來：“七月七，鵲橋會……”

小妖猛地捂住耳朵：“別聽這歌！一點都不好聽！”它踹了腳旁邊的石子，石子滾到通緝令旁，“只有那些信情情愛愛的傻子，才會覺得我們是在‘守護’織女——我問你，當(dāng)年要不是你非抓著她不放，牛妖能被打成灰？”

它頓了頓，忽然湊近了些，聲音尖細：“我死了半截魂的時候，你還喜歡織女嗎？”

牛郎捏著通緝令的手緊了緊，薄片的藍光映得他臉發(fā)白。他盯著上面織女的虛影——還是穿那件粉仙衣的樣子，卻再沒了當(dāng)年他蹲在河邊看時的軟。

“不喜歡?！彼鋈婚_口，聲音冷得像結(jié)了冰，“不喜歡她個沒喝斷情湯、也沒成天道傀儡的樣子?！?/p>

他把通緝令揉成團往地上一扔，踩了兩腳：“走吧，我們跑?！?/p>

這次沒等小妖拽，他先往鎮(zhèn)外的亂葬崗鉆。那里陰氣重，能擋天庭的追蹤符。小妖愣了愣，趕緊跟上去，跑過雜貨鋪時還回頭啐了口：“什么鵲橋會，都是哄傻子的！”

歌還在飄，軟乎乎的調(diào)子撞在老槐樹上，又彈回來，像誰嘆了口氣。樹影里，片被風(fēng)吹落的喜鵲翎毛輕輕晃了晃，沒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