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對方下手這么狠。"時希接上他的話，胸口起伏，"你們連我都瞞著？"

黎灰沉默片刻："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何況..."他輕撫她肩上尚未痊愈的傷疤，"你已為我擋過一箭，我不能再讓你涉險。"

這份保護欲讓時希既感動又惱火。她甩開他的手："我不是需要呵護的閨閣女子！下次再有這樣的計劃，我要提前知道。"

黎灰凝視她片刻，突然笑了："好。"

這個簡單的應(yīng)答背后，是真正的尊重與認可。時希感到胸口那股郁氣稍稍平復(fù)。她重新看向地圖："糧草問題暫時解決，但父親需要援軍。"

"這正是難題。"黎灰皺眉，"我手中兵符只能調(diào)動兩萬人，而太子掌控著兵部..."

時希眼前一亮："父親舊部！那些因'傷病'退役的老兵，實際都是精銳。如果能聯(lián)系上他們..."

"太危險。"黎灰斷然拒絕，"太子正盯著這些人。"

"我有辦法。"時希從腰間取下一枚小巧的銅印，"我的胭脂鋪最近接到一筆大單，是為'春風(fēng)樓'的姑娘們定制香粉。"

黎灰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春風(fēng)樓是退伍軍官常去的...妙！"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你總是能給我驚喜。"

那只手時暖而有力，掌心有常年練劍留下的繭。時希發(fā)現(xiàn)自己竟貪戀這份觸感，遲遲沒有抽回。

"明日我就安排。"她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不過...我需要學(xué)些軍中暗語。"

"現(xiàn)在就可以教你。"黎灰取來紙筆，"最常用的有三種..."

燭芯爆了個燈花，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親密地交疊在一起。

"小姐，這是揚州新鋪子的賬本。"青杏捧來一摞冊子，"李掌柜說特別標(biāo)注的那些，都是按您要求記錄的'特殊客戶'。"

時希翻開賬本，那些被朱筆圈出的購買記錄，連起來正是揚州守軍的換防情況。她滿意地點頭："告訴李掌柜，下月開始給這些'特殊客戶'打折。"

與此同時，黎灰也在調(diào)整自己的策略。過去他習(xí)慣獨來獨往，現(xiàn)在卻開始有意識地讓時希參與核心決策。每晚的書房會議，從最初的情報交換，逐漸發(fā)展為真正的戰(zhàn)略研討。

"太子提議增加江南賦稅。"這日晚間，黎灰將一份奏折抄本推給時希，"你怎么看？"

時?？焖贋g覽內(nèi)容，眉頭越皺越緊："這是個陷阱。江南今年水患頻發(fā)，再加稅必定民變。太子是想逼你反對，好在皇上面前說你'不顧邊防軍需'。"

"正是。"黎灰贊賞地點頭，"所以我準備..."

"不如將計就計。"時希眼中閃過精光，"你不僅支持加稅，還要提議特別征收'防務(wù)銀'，專門用于邊關(guān)軍備。然后..."她壓低聲音，"讓我的人散播消息，說這主意實際來自太子門客。"

黎灰眼前一亮："讓太子自食其果？妙！但如何證明是太子門客的主意？"

時希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這是周尚書寫給揚州刺史的密信抄本，里面明確提到'加稅養(yǎng)兵'的建議。我的人在驛站截獲的。"

"你連周尚書的信都能截？"黎灰又驚又喜。

"商業(yè)機密。"時希狡黠一笑，"我的貨隊有優(yōu)先通行權(quán)，驛站管事很樂意'幫忙'檢查競爭對手的貨物。"

黎灰大笑，那笑容讓他整張臉都明亮起來。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拂去她頰邊一縷散落的發(fā)絲："時希，若有朝一日我君臨天下，定要封你做個戶部尚書。"

"我才不要。"她拍開他的手，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我寧愿做幕后那只手。"

"那就做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