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扶搖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指尖輕撫眼下那顆淚痣。
"太像了..."她低聲自語,用遮瑕膏小心掩蓋這個過于標志性的特征。昨天片場的表演太過火了,那種爆發(fā)式的演技根本不是一個小演員該有的水平。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陳姐"。
"扶搖,你上熱搜了!"經(jīng)紀人的聲音激動得發(fā)顫,"那段哭戲被人偷拍發(fā)到網(wǎng)上,轉發(fā)量破百萬了!張導剛打電話來,讓你今天下午去試鏡《暗夜黎明》的女二號!"
季扶搖的手頓了頓:"女二號?不是女三?"
"林妙兒被換掉了!投資方看了你的視頻,指名要你試鏡更重要的角色!"陳姐壓低聲音,"聽說傅氏集團突然入股,點名要看你試鏡。"
季扶搖的睫毛微微顫動。傅臨淵。他果然開始行動了。
"我馬上到公司。"她掛斷電話,從抽屜深處取出一本舊相冊。翻開第一頁,是國際影后陸棲柒的雜志封面——那張與她有七分相似的臉龐上,淚痣在相同位置熠熠生輝。
季扶搖輕嘆一聲,合上相冊。她必須更加小心。
下午兩點,星輝影視試鏡廳。
房間里坐了五名評委,最中間的是著名導演徐克明。季扶搖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最右側那個身影——傅臨淵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間轉著一支鋼筆。他西裝革履,絲毫看不出昨晚中毒的痕跡,只有領口微微露出的繃帶證明那并非幻覺。
"季扶搖是吧?"徐導翻看她的資料,"聽說你昨天在《春日宴》片場有一段即興表演很精彩。"
季扶搖乖巧地點頭,余光卻捕捉到傅臨淵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他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絕非偶然。
"試鏡內容是這段。"徐導推來一頁劇本,"女殺手發(fā)現(xiàn)自己保護的女孩其實是仇人之女,情緒從愛到恨的轉變。"
季扶搖快速瀏覽劇本。這是典型的雙面角色,需要極強的情緒把控力。她抬頭時,發(fā)現(xiàn)傅臨淵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中帶著探究。
"我可以開始了嗎?"她問道。
徐導點頭。下一秒,季扶搖整個人的氣場變了。
她跪坐在地上,仿佛抱著一個看不見的孩子,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乖,不怕...姐姐在這里。"聲音輕軟如羽毛拂過。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虛空中某個點,瞳孔驟然收縮。抱著"孩子"的手臂微微顫抖,眼中的溫柔一點點凍結,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和逐漸蔓延的恨意。
"原來...是你。"她的聲音陡然低沉,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那顆被遮瑕膏掩蓋的淚痣位置,肌肉不自覺地顫動——這是陸棲柒的標志性表情。
評委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徐導猛地坐直身體,傅臨淵手中的鋼筆停住了。
季扶搖沒有停。她緩緩站起身,仿佛手中握著一把無形的刀。此刻的她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冷酷、決絕、殺意凜然。
"我本該殺了你。"她的聲音輕得可怕,"但我更想讓你活著...記住這份痛苦。"
最后一個字落下,她瞬間恢復了試鏡前的狀態(tài),仿佛剛才那個充滿殺氣的女人從未存在過。
房間里鴉雀無聲。
"還...還有別的表演嗎?"徐導的聲音有些發(fā)干。
季扶搖微微一笑:"我可以再試一段喜劇。"不等回應,她突然做了個鬼臉,整個人散發(fā)出天真爛漫的氣息,蹦蹦跳跳地轉了個圈:"今天是我的生日哦!爸爸說要給我買一匹小馬!"
評委們愣住了。這與剛才陰郁的殺手判若兩人。
"或者..."季扶搖又變了,這次是滄桑的老婦人,佝僂著背,聲音沙啞:"孩子們都走了,就剩我這把老骨頭守著這棟房子..."
徐導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傅臨淵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夠了夠了!"徐導激動地拍桌,"太精彩了!三種完全不同類型的角色,你切換得毫無痕跡!"他轉向傅臨淵,"傅總,您覺得呢?"
傅臨淵放下鋼筆,慢條斯理地開口:"最后那段老婦人的表演...很像陸棲柒在《空巢》里的表現(xiàn)。"
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季扶搖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顯,只是露出困惑的表情:"陸影后?我...我沒看過那部電影。"
傅臨淵似笑非笑:"是嗎?那段'淚痣微顫'的表情,連頻率都一模一樣。"
季扶搖背后滲出冷汗。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他分明是在試探她。
"巧合吧。"她低下頭,做出害羞狀,"我從小就很喜歡陸影后,可能不自覺模仿了她的表演。"
徐導恍然大悟:"對對對!我就說怎么有種熟悉感!"他興奮地搓著手,"季小姐,你很有天賦,明天來簽合同吧!"
離開試鏡廳,季扶搖長舒一口氣。她剛走到電梯口,一只修長的手突然按住了關門鍵。
傅臨淵。
"季小姐的表演令人印象深刻。"他的聲音低沉悅耳,"特別是對陸棲柒的模仿...惟妙惟肖。"
季扶搖假裝慌亂地低頭:"謝謝傅總夸獎。我...我很榮幸。"
電梯下行,封閉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人。傅臨淵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鼻尖,季扶搖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如X光般掃過她的全身。
"昨晚的事,我還沒好好謝謝你。"他突然說。
季扶搖咬唇:"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傅臨淵輕笑一聲,突然靠近。季扶搖背抵電梯墻,無處可逃。他伸手,指尖輕輕拂過她眼下被遮瑕膏掩蓋的位置。
"你的淚痣,和陸棲柒的一模一樣。"他的呼吸噴在她耳畔,"連位置都分毫不差。"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一樓。季扶搖趁機鉆出電梯,卻被傅臨淵一把拉住手腕。
"晚上七點,翡翠閣。"他塞給她一張燙金名片,"我想請你吃頓飯,表達謝意。"
季扶搖猶豫片刻,還是接過了名片。她知道拒絕會引起更多懷疑。
回到公寓,季扶搖立刻反鎖房門,拉上所有窗簾。她從床底拖出一個黑色手提箱,輸入指紋打開。
箱子里整齊排列著各種偽裝工具、電子設備和武器。她取出一臺特制筆記本電腦,快速輸入一串代碼。
屏幕亮起,顯示出一個加密聊天窗口。
「S:查傅臨淵和暗鴉的關系。特別關注他左手無名指疤痕和耳后紋身?!?「加密回復:權限不足。需Level 7認證?!?/p>
季扶搖皺眉。她的權限只有Level 6。傅臨淵的身份比想象中更敏感。
正要關閉電腦,一條娛樂新聞推送突然彈出:《驚!新人演員季扶搖試鏡視頻曝光,被譽"小陸棲柒"!》
季扶搖點開視頻,正是她今天試鏡的內容。誰偷拍的?她快速追蹤IP地址,發(fā)現(xiàn)來自星輝影視內部網(wǎng)絡。
與此同時,另一條熱搜迅速攀升:《季扶搖曾給陸棲柒當替身!模仿本尊博出位?》
文章配圖是她一年前做武替時的模糊照片。評論區(qū)一片罵聲,說她消費已故影后。
季扶搖冷笑一聲,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五分鐘后,微博熱搜突變:《林妙兒潛規(guī)則實錘!》《當紅女星片場霸凌全集》《林妙兒與制片人酒店密照流出》。
林妙兒的黑料如火山噴發(fā)般涌出網(wǎng)絡,連她三年前在校園欺凌同學的視頻都被挖了出來。更驚人的是,所有爆料都附帶確鑿證據(jù),時間地點一應俱全。
季扶搖盯著屏幕,眉頭緊鎖。這不是她做的。
手機響起,是陳姐。
"扶搖!看到熱搜了嗎?林妙兒完了!她的代言全黃了!"陳姐興奮地說,"不過...那些爆料也太詳細了,連她今天下午去哪家美容院都扒出來了,有點可怕..."
季扶搖心一沉。這種程度的監(jiān)控,只有專業(yè)情報組織能做到。
"陳姐,幫我查查最近有沒有人打聽我的事。"
掛斷電話,季扶搖打開衣柜暗格,取出一把手槍別在后腰。今晚與傅臨淵的會面,恐怕不會太平。
夜幕降臨,季扶搖換上一身低調的黑色連衣裙,將頭發(fā)挽成簡單的發(fā)髻。她對著鏡子最后檢查妝容——足夠精致又不顯刻意,完美符合一個受寵若驚的小演員形象。
七點整,她準時到達翡翠閣。這是一家會員制餐廳,門口站著兩名保鏢。
"季小姐?"經(jīng)理恭敬地迎上來,"傅先生在頂樓等您。"
電梯直達頂層。門一開,季扶搖就怔住了——整個樓層空無一人,只有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餐桌。傅臨淵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準時是個好習慣。"他轉身,示意她入座。
季扶搖小心翼翼地坐下:"傅總包下整層樓...太破費了。"
傅臨淵為她倒了一杯紅酒:"我不喜歡被打擾。"他舉杯,"敬我的救命恩人。"
酒過三巡,傅臨淵突然推過來一個文件夾。
"我的人查了你的資料,很有趣。"
季扶搖心跳加速,但面上不顯。她輕輕翻開文件夾,里面是她精心偽造的履歷——季扶搖,24歲,電影學院畢業(yè),曾做過武替...
"很完美的背景。"傅臨淵啜飲一口紅酒,"只是有個小問題。"他傾身向前,"你資料上寫的那家電影學院,去年火災燒毀了所有學生檔案。而你的'同學'們,沒一個人記得你。"
季扶搖的指尖微微發(fā)涼。她沒想到傅臨淵的調查這么深入。
"我...我不太合群。"她低頭攪動餐巾。
傅臨淵輕笑,突然換了話題:"你知道陸棲柒是怎么失蹤的嗎?"
季扶搖搖頭。
"一年前的今晚,她在金像獎頒獎禮后消失。"傅臨淵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巧的是,你正好是一年前出現(xiàn)在影視城的。"
季扶搖握緊了酒杯:"傅總想說什么?"
傅臨淵沒有回答,而是拿出一張照片推到她面前。照片上是陸棲柒的背影,耳垂上戴著一對獨特的翡翠耳環(huán)——蝴蝶形狀,翅膀上鑲嵌著細小的鉆石。
"這對耳環(huán)是定制款,全球唯一。"傅臨淵慢條斯理地說,"昨晚你救我時,我看到了同樣的耳環(huán)...在你公寓的首飾盒里。"
季扶搖的血液瞬間凍結。她太大意了。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傅臨淵的手機突然響起。他看了一眼,臉色微變。
"看來我們的晚餐要提前結束了。"他站起身,"有人剛剛入侵了傅氏集團的主服務器。"
季扶搖跟著起身:"我...我先告辭了。"
傅臨淵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必急著走。"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脈搏,"我送你回去。"
電梯下行時,季扶搖能感覺到傅臨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知道,這場貓鼠游戲才剛剛開始。
走出餐廳,傅臨淵的專車已經(jīng)等在門口。就在季扶搖猶豫要不要上車時,一輛摩托車突然呼嘯而過,朝他們開槍射擊!
傅臨淵反應極快,一把將季扶搖護在身下。子彈打碎了餐廳櫥窗,玻璃碎片四濺。
"上車!"他拽著季扶搖鉆進轎車。車子猛地發(fā)動,甩開了摩托車。
季扶搖驚魂未定地喘著氣——一半是演技,一半是真驚訝。這次襲擊不在她的預料中。
"看來不只我對你感興趣。"傅臨淵檢查她是否受傷,手指在她耳后停頓了一下,"季小姐,或者說...我該叫你什么?"
季扶搖抬眼,對上他深不可測的目光。她知道自己今晚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很難脫身。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震動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夜鶯已出動。傅臨淵活不過今晚。——M」
季扶搖瞳孔驟縮。M...楊雯?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