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銹蝕的鐵皮上，像無數(shù)指甲在抓撓。林淺跪坐在水洼里，手機屏幕映得她臉色慘白。陸沉簽銷毀令的手還在發(fā)抖，和三年前抱她時顫抖的掌心重疊在一起。

"你倒是沉得住氣。"B-02抹掉嘴角血漬，戰(zhàn)術靴碾過滿地玻璃渣，"當年我看到這段視頻，直接把實驗室燒成了灰。"

林淺后背撞上試劑柜，碳酸氫鈉粉末簌簌落在肩頭。她盯著對方胸前的銀色吊牌——沈家徽記輪廓在紅藍警報燈下忽明忽暗。

"所以那天抱著我的人..."她喉嚨發(fā)緊，"是在演給誰看？"

B-02突然笑起來，笑聲混著雷聲格外刺耳："你覺得陸沉為什么能認出你？因為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她湊近半步，濕漉漉的黑發(fā)掃過林淺臉頰，"每次他靠近你的時候，是不是聞到袖口的雪松香？"

林淺猛地甩頭，記憶如高壓電流般炸開。三年前急診室，陸沉握著她的手簽字："別怕，我在。"病房月光下他吻她鎖骨疤痕："這是你的印記。"爆炸前夜他抱著她說："你必須活著證明我不是瘋子。"

可現(xiàn)在那些畫面全變了樣——簽的是銷毀同意書而非治療協(xié)議，疤痕吻痕位置正對靜脈注射點，"活著"指代實驗體存活率。

集裝箱頂漏水更急了，一滴冰涼的雨水順著她后頸滑進衣領。她伸手摸向鎖骨處疤痕，那道燒傷正在隱隱作癢。

"你以為他是瘋批？"B-02突然逼近，鼻尖幾乎貼上她，"不，他才是最清醒的那個。"她指尖劃過林淺脖頸，"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你拼命想殺的沈婉兒，其實根本不把你當回事。因為在她眼里..."

轟隆直升機聲由遠及近，打斷話音未落。B-02瞳孔驟縮，猛地撲向林淺。鋼絲鎖鏈擦過她脖頸時，金屬冰冷觸感讓林淺想起第一次被推進培養(yǎng)艙的瞬間。

兩人滾落進試劑堆，碳酸氫鈉粉末騰空而起。林淺蹬腿撞向對方膝蓋，B-02悶哼一聲松開咽喉。散落的文件中，《雙生體行為觀察報告》某頁記錄著陸沉定期探訪A-01的簽到記錄。

探照燈光掃過鐵皮墻，直升機懸停在集裝箱上方。B-02胸前的沈家徽記忽明忽暗，像條吐信的蛇。

林淺咬破舌尖，將U盤裹入血膜吞下。硫酸瓶潑向對方面部時，她聽見自己牙齒打戰(zhàn)的聲音。

銹蝕鐵窗被推開的剎那，暴雨如注。三米高臺下漆黑一片，她閉眼縱身躍下，腳踝扭傷的劇痛讓她差點栽進污水坑。身后傳來玻璃爆裂聲，B-02的怒吼被雷聲淹沒。

沖進巷道時，閃電劈亮水面倒影。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漣漪中重疊又破碎，林淺瘋狂撕扯自己頭發(fā)："我不是...我不是復制品！"可指尖還殘留著U盤冰冷觸感。

陸氏集團頂層辦公室，百葉窗縫隙透進警笛紅藍光影。陸沉將威士忌一飲而盡，盯著監(jiān)控畫面里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

"你終于看見了，我的瘋狂。"他輕撫抽屜里的DNA檢測報告，角落里躺著個微型芯片儲存盒。窗外直升機呼嘯而過，他突然起身走向保險柜，取出標注"B-02追蹤器"的儀器。指示燈顯示兩個紅點正在快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