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蒙選的海景別墅藏在圣克拉拉城郊的海岸線上,藍白相間的墻面在陽光下像一塊被海水浸潤過的藍寶石,白色的雕花欄桿沿著二樓露臺蜿蜒,遠(yuǎn)遠(yuǎn)望去,仿佛與遠(yuǎn)處的碧海藍天連在了一起。
當(dāng)傅隆生推開雕花鐵門時,晚螢幾乎是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庭院里種滿了三角梅,玫紅色的花朵爬滿了白色的圍墻,風(fēng)一吹,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路上,空氣中飄著海水的咸腥與花香的甜潤,連呼吸都變得輕快起來。
“舒坦!”小辛率先沖進別墅,直奔二樓露臺,趴在欄桿上對著大海大喊,聲音被海風(fēng)卷著,消散在碧波蕩漾的海面上。
晚螢跟著走上露臺,腳下的木質(zhì)地板被陽光曬得微微發(fā)燙,她扶著欄桿遠(yuǎn)眺,視線里全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空是澄澈的鈷藍,綴著幾縷棉絮般的白云;
大海是深邃的靛藍,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雪白的浪花,像撒在藍色絲絨上的碎鉆。
遠(yuǎn)處有幾艘小漁船慢悠悠地漂在海面上,漁民的歌聲隱約傳來,帶著古巴特有的慵懶與浪漫。
“這里的溫度還好,白天二十七八度,晚上吹著海風(fēng)會涼一點?!?/p>
熙蒙拿著平板電腦走過來,指著屏幕上的天氣預(yù)報,“我查過了,接下來半個月都是晴天,適合待在海邊放松?!?/p>
他頓了頓,看向晚螢,眼神里帶著一絲期待,“你以前說過,想找一個能看到海的地方,安安靜靜待一段時間,不用再提心吊膽,現(xiàn)在終于實現(xiàn)了?!?/p>
“…嗯?!?/p>
晚螢心里微微一動,雖然還沒完全記起這句話,卻覺得相當(dāng)熟悉。
她伸出手,感受著海風(fēng)拂過指尖的觸感,那風(fēng)是自由的,帶著大海的遼闊與包容,不像在米蘭公寓里那樣,風(fēng)從窗戶縫掙扎著鉆進屋子,透著被禁錮的壓抑。
她深吸一口氣,海水的咸腥氣息涌入鼻腔,竟讓她眼眶有些發(fā)熱。
別墅內(nèi)部的裝修簡約卻溫馨,一樓是開放式的客廳與廚房,淺木色的家具搭配著藍色的靠墊,墻上掛著當(dāng)?shù)禺嫾业暮>坝彤嫞?/p>
二樓有四間臥室,每間都能看到海景,晚螢的房間里還擺著一張白色的吊椅,掛在窗邊,晃一晃,就能看到窗外的碧海藍天。
小辛搶了一間帶獨立陽臺的臥室,是的,這次他搶到了…畢竟晚螢還沒恢復(fù)好。
接下來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鍵。
每天清晨,晚螢都會被海浪聲叫醒,推開窗就能看到日出——金色的陽光從海平面升起,將海水染成一片橘紅,漁船的剪影在晨光中緩緩移動,像一幅流動的油畫。
上午,她會和熙旺他們一起去附近的市集買新鮮的海鮮和水果,古巴老奶奶會笑著多給她裝一個芒果,賣魚的大叔會用生硬的英語跟她開玩笑…
下午,她要么在露臺上跟熙蒙一起看書,要么和小辛去海邊散步,小辛?xí)旌芏嘭悮そo她,還會幼稚地和她比賽誰能扔石頭扔得更遠(yuǎn);
晚上的時候,大家會一起在廚房做飯,熙旺做的可樂雞翅、胡楓炒的番茄炒蛋,還有傅隆生偶爾露一手的西湖醋魚,滿滿一桌子菜,伴著海風(fēng)與星光,熱鬧又溫馨,這段日子有點像是一個故事圓滿大結(jié)局那樣,歲月靜好。
時間在這樣的安穩(wěn)中悄然流逝,轉(zhuǎn)眼二十天過去。
這天清晨,晚螢像往常一樣坐在露臺上的吊椅上看書,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書頁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突然,一段模糊的記憶毫無預(yù)兆地涌上晚螢心頭——她好像也坐在這樣的吊椅上,身邊是小辛,他帶著一個很閃的耳釘,手里正拿著一個海螺,得意地跟她說:“你聽,這里面有大海的聲音?!?/p>
她當(dāng)時還笑著搶過海螺,放在耳邊,果然聽到了嗚嗚的風(fēng)聲,像大海在唱歌。
晚螢猛地抬起頭,心臟狂跳起來。
她下意識地看向樓下,小辛正蹲在庭院里,手里拿著一個海螺,不知道在跟胡楓說著什么。
那一刻,記憶的閘門仿佛被打開,越來越多的片段涌了出來——在澳門福利院的倉庫里一起吃泡面的夜晚,在國內(nèi)的那場初雪,輪船上小辛給的麻辣鴨脖,在巴黎月租房里救活的那株薄荷,在米蘭車站一起分享的面包……
還有關(guān)于熙泰的一切。
那些曾經(jīng)被遺忘的時光,那些與哥哥們并肩走過的日子,像電影一樣在腦海里放映,清晰得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
“我…記起來了?!蓖砦炧哉Z,眼眶瞬間紅了。
她終于記起來了,記起了自己是誰,記起了哥哥們所有的好。
“發(fā)什么呆呢?”
小辛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他手里拿著兩個芒果,對著晚螢揮了揮,“到底誰在愛吃啊,反正我不愛吃,你吃?!?/p>
又是這句話……
“煩人?!?/p>
(?????д?????)
晚螢擦干眼淚,笑著應(yīng)了一聲,心里又酸又澀,起身跑下樓。
走進廚房,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早餐——煎蛋、吐司、牛奶,還有小辛剛切好的芒果,金燦燦的果肉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她拿起一塊芒果,嗷嗚咬了一大口。
“噗…慢點吃,沒人跟你搶?!?/p>
小辛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調(diào)侃,“以前你吃芒果總把汁沾到臉上,現(xiàn)在還是一樣,跟個小花貓似的?!?/p>
晚螢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要你管!你以前吃泡面還總搶我的香腸呢,我都沒說你!”
“誰搶你香腸了?明明是你自己吃不完,讓我?guī)兔Φ?!”小辛沒反應(yīng)過來她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眼睛瞪得圓圓的,像只被惹毛的小刺猬。
“我什么時候吃不完了?明明是你嘴饞!”晚螢也不甘示弱,拿起一塊吐司,假裝要砸他。
“好了好了,別吵了。”胡楓笑著把一杯牛奶遞給晚螢,又給小辛遞了一個煎蛋,“看來最近咱們晚螢陸續(xù)想起來了?!?/p>
傅隆生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吵吵鬧鬧的樣子一臉無可奈何。
小辛還在跟晚螢爭論不休,晚螢一邊反駁,一邊眼疾手快把一塊芒果塞進他嘴里,堵住了他的話。
( '? ' )
小辛瞪了她一眼,卻還是乖乖地吃了下去,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灑進來,落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
庭院里的三角梅開得正艷,海風(fēng)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帶著大海的氣息與自由的味道。
古巴的海依舊在遠(yuǎn)處蕩漾,陽光依舊溫暖,而他們的故事,也在這自由的海風(fēng)里,翻開了濃墨重彩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