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燎原把那袋散發(fā)著廉價香味的早餐粗暴地甩在賀川那張能照出人影的豪華辦公桌上,粥碗晃蕩了一下,差點潑出來。
“你的豬食!”
賀川從一堆文件里抬起頭,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掃過那袋早餐,又落到黎燎原那張寫滿“老子不爽想殺人”的臉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黎秘書,注意你的措辭和…”
“措你媽!”黎燎原直接打斷,一腳踹在旁邊的真皮客椅上(椅子紋絲不動,他腳趾有點疼,更火了),“少他媽跟老子擺老板譜!粥買了,愛喝不喝,不喝餓死你丫的清凈!”
賀川看著他,沒說話,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敲了敲。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他媽比罵人還讓黎燎原窩火,仿佛在看一只撒潑打滾的猴子。
“看什么看?!”黎燎原被看得渾身毛刺,“沒看過帥哥發(fā)火?。?!”
賀川終于動了。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塑料袋,拿出那碗可憐的南瓜粥,揭開蓋子,拿起一次性勺子,舀了一勺,遞到嘴邊,輕輕吹了吹。
黎燎原看得眼皮直跳。
操!吃個幾塊錢的破粥也能被他吃出米其林三星的裝逼感!
然后,賀川的動作停住了。他抬眼看黎燎原:“吸管呢?”
黎燎原一愣:“…什么吸管?”
“喝粥的吸管。”賀川語氣平淡,仿佛在問一個常識性問題。
“我操!”黎燎原徹底炸了,“賀川你他媽三歲小孩???!喝粥用他媽什么吸管?!用勺子會死?。?!你那只手是擺設嗎?哦對,你他媽確實剛拆線,嬌貴得很!要不要老子喂到你嘴里???!???!”
他吼得唾沫星子都快噴到賀川臉上了。
賀川看著他,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深了點。
他把勺子往粥里一扔,發(fā)出“啪”一聲輕響,身體往后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好整以暇地看著炸毛的黎燎原。
“黎秘書,”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壓力,“第一,作為秘書,確保上司的需求得到滿足,是你的基本職責。我要吸管?!?/p>
“我滿足你個…”黎燎原臟話就要脫口而出。
賀川沒給他機會,繼續(xù)說,語速平穩(wěn):“第二,對上司出言不遜,屢教不改。根據(jù)員工手冊,我可以直接扣你本月績效。”
黎燎原一口氣堵在胸口,眼睛都氣紅了。
賀川微微傾身,拿起內(nèi)線電話,按了一個鍵:“ Lisa,送一根吸管進來。另外,通知財務部,黎燎原本月績效暫扣百分之…”
“操!你他媽敢!”黎燎原猛地撲過去,一巴掌拍在電話座上,直接把電話摁斷了!他俯身,雙手撐在辦公桌兩側,幾乎要懟到賀川臉上,眼神兇狠得像要咬人,“賀川!你他媽別欺人太甚!績效?你扣一個試試!老子現(xiàn)在就他媽撂挑子不干了!違約金是吧?告我去啊!看老子怕不怕!”
他呼出的熱氣都噴在賀川臉上,帶著剛剛跑腿回來的微喘和滔天怒火。
賀川被他籠罩在陰影里,卻絲毫不見慌亂。他甚至微微抬了下下巴,近距離地迎視著黎燎原噴火的眼睛,嘴角似乎還極輕微地勾了一下。
“第三,”賀川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砂礫般的質感,只有兩人能聽清,“靠我這么近…是想提前預支點‘利息’?”
黎燎原瞳孔猛地一縮,像是被燙到一樣瞬間彈開,臉頰不受控制地發(fā)熱,氣得聲音都變調(diào)了:“…我日你大爺!誰他媽要預支你那狗屁利息!你他媽…”
這時,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 Lisa拿著一根獨立包裝的吸管,一臉職業(yè)微笑地站在門口,眼神謹慎地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掃了一下:“賀總,您要的吸管?!?/p>
賀川瞬間恢復了那副冰山總裁樣,仿佛剛才那個言語騷擾下屬的人不是他。他微微頷首:“謝謝。放下吧?!?/p>
Lisa放下吸管,眼神微妙地瞥了一眼還氣得滿臉通紅的黎燎原,迅速退了出去,并貼心地帶上了門。
辦公室內(nèi)又只剩下兩人。
賀川拿起那根吸管,慢條斯理地拆開包裝,插進粥里,吸了一口。
然后評價道:“太甜。說了不加糖。”
黎燎原覺得自己快要腦淤血了!他一把抓過桌上那杯他自己剛倒的,準備自己喝的咖啡,就想往賀川那張欠揍的臉上潑!
賀川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根本不像個剛痊愈的病人!
滾燙的咖啡晃出來幾滴,濺在賀川的手背和昂貴的西裝袖口上,立刻留下深色的印跡。
黎燎原愣了一下。
賀川卻看都沒看自己的手,只是緊緊攥著他的手腕,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冰冷,聲音沉下去:“黎燎原,鬧夠了沒有?”
“我鬧?!”黎燎原試圖掙脫,卻發(fā)現(xiàn)賀川的手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他更氣了,“是你他媽一直在找茬!吸管!糖!你存心找不痛快是吧?!”
“對?!辟R川竟然直接承認了,他猛地一拽,將黎燎原拉得又靠近了幾分,兩人之間隔著一張辦公桌,氣息再次交鋒,“我就是在找茬。”
“你他媽…”黎燎原簡直要被他這理直氣壯的無恥驚呆了。
“因為我很不爽。”賀川打斷他,目光像冰錐一樣刺向他,“從你早上那副‘老子是來上墳’的表情,到你剛才摔早餐的態(tài)度,每一秒都在挑戰(zhàn)我的耐心?!?/p>
“你不爽?老子才不爽!誰他媽愿意給你當秘書?!”
“不愿意?”賀川冷笑,“三倍工資拿著,配車開著,現(xiàn)在跟我說不愿意?黎燎原,你這又當又立的毛病跟誰學的?”
“我立你媽!”黎燎原被他的話氣得渾身發(fā)抖,口不擇言,“是!老子就是圖你的錢!行了吧?!滿意了吧?!不然誰他媽忍你這龜毛變態(tài)控制狂?!你真以為你那張臉能當飯吃?!老子要不是欠一屁股債,早就…”
他話還沒說完,賀川的眼神驟然變得極度危險,握著他手腕的力道猛地加重,疼得黎燎原“嘶”了一聲。
“圖我的錢?”賀川一字一頓,聲音冷得能凍死人,“很好。終于肯說實話了?!?/p>
“對!就圖錢!怎么樣?!”黎燎原破罐子破摔地吼回去,眼眶卻不受控制地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委屈的。
賀川死死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猛地松開手。
黎燎原猝不及防,往后踉蹌了一步,差點摔倒。
賀川站起身,繞過辦公桌,一步步逼近他。高大的身影帶著極強的壓迫感,讓黎燎原下意識想后退,卻被他一把抓住胳膊固定??!
“行。圖錢?!辟R川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那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的錢,不是那么好圖的。”
他拽著黎燎原,粗暴地將人拖向辦公室內(nèi)側的休息室門。
“賀川!你他媽放開我!你想干什么?!”黎燎原真的慌了,拼命掙扎,拳打腳踢,“操!你他媽剛拆線!想傷口再裂一次是不是?!”
“裂了正好?!辟R川一腳踹開休息室的門,聲音陰沉,“讓你這‘圖錢的秘書’,好好盡盡‘護理’的本分!”
他一把將黎燎原摔在休息室柔軟的大床上,身體隨即壓了下來,膝蓋頂開他的雙腿,將他牢牢困在身下!
“王八蛋!你放開老子!”黎燎原手腳并用地撲騰,一拳揮向賀川的臉!
賀川輕易地截住他的手腕,壓在頭頂,另一只手粗暴地扯開自己的領帶,呼吸有些急促,眼神暗沉得嚇人:“不是圖錢嗎?不是要績效嗎?黎燎原,我今天就給你發(fā)‘獎金’!按次結算!怎么樣?!”
“我***賀川!你敢碰老子一下試試!老子閹了你!”黎燎原嚇得口不擇言,身體卻因為兩人過近的距離和賀川身上散發(fā)出的強烈危險氣息而微微發(fā)抖。
“試試?”賀川俯下身,滾燙的呼吸噴在他的耳廓,聲音嘶啞,“黎燎原,你猜我敢不敢?”
“啊——!”黎燎原痛呼出聲,掙扎得更厲害,“瘋子!你他媽屬狗的?!放開!”
賀川松開口,看著那處迅速泛紅的齒痕,眼底翻滾著濃烈的黑色欲望和怒火。
他抬起手,開始解黎燎原的襯衫紐扣!
“不要!賀川!你他媽住手!”黎燎原真的怕了,聲音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哭腔和絕望,“我錯了!我錯了行不行?!我不圖你錢了!我不干了!我辭職!我賠你違約金!你放開我!”
賀川的動作頓住了。
他抬起頭,看著身下人泛紅的眼眶,凌亂的頭發(fā),還有脖頸上那個清晰的牙印,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緒。
他松開了鉗制黎燎原的手,緩緩直起身。
黎燎原立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到床角,揪住自己被扯開的衣領,驚魂未定地瞪著賀川,胸口不住地起伏,嘴唇微微顫抖。
賀川站在床邊,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皺的西裝,呼吸也逐漸平穩(wěn)。他看了一眼縮成一團的黎燎原,眼神晦暗不明。
沉默在狹小的休息室里彌漫,只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賀川才開口,聲音恢復了平時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疲憊:“滾出去。”
黎燎原沒動,依舊警惕地瞪著他。
“我叫你滾出去!”賀川猛地提高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戾氣。
黎燎原咬咬牙,手腳發(fā)軟地從床上爬下來,踉蹌著沖出了休息室,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辦公室外間,陳默和其他秘書看著黎燎原衣衫不整、脖子帶傷、滿臉屈辱和怒火地沖出來,全都目瞪口呆,大氣不敢出。
黎燎原誰也沒看,徑直沖進了電梯。
休息室內(nèi),賀川緩緩坐在床邊,抬手看了看手背上被咖啡燙出的輕微紅痕,又摸了摸自己剛才因為動作過大而隱隱作痛的腹部傷口。
他閉上眼,靠在床頭,臉上閃過一絲極少見的懊惱和煩躁。
“操?!彼偷偷亓R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而沖出盛遠大廈的黎燎原,坐在配車里,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賀川!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p>
喇叭發(fā)出刺耳的長鳴,劃破了市中心虛偽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