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道館的石門在身后緩緩合上，把巖洞里的陰涼和挫敗感都關(guān)在了里面。尼比市的午后陽光很烈，曬得皮膚發(fā)暖，卻暖不透赤紅心里的沉——他抱著剛從寶可夢中心恢復(fù)的皮卡丘，腳步輕輕的，走在滿是巖石紋路的街道上，連影子都透著點蔫蔫的。

又輸了啊。

和輸給青綠時那種燒得人發(fā)慌的不甘不一樣，這次的失敗像摻了沙的冷水，澆得人清醒又沉重。小剛的話還在耳邊轉(zhuǎn)：“屬性的克制、寶可夢本身的強度，都是繞不開的壁壘?！泵恳粋€字都實在，實在得讓他沒法回避。

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皮卡丘，小家伙沒像平時那樣鬧騰，只是用黑亮的眼睛望著他，小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心，軟乎乎地叫了聲“皮卡~”。

“不是你的錯?！背嗉t摸了摸它的耳朵，聲音有點啞，“是我還不夠好，沒找到能幫你的辦法。”

他沒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又繞回了昨晚那處僻靜的長椅。只是今天沒有星星，只有一輪晃眼的太陽掛在天上，把遠(yuǎn)處的巖石輪廓曬得發(fā)白。他坐下，把皮卡丘放在腿上，目光飄遠(yuǎn)了——腦子里全是對戰(zhàn)的畫面：小拳石滾起來時帶起的風(fēng)、大巖蛇龐大的影子壓下來的沉、還有皮卡丘的電擊打在巖石上，只留下一點焦痕的無力。

“巖石壁壘……”他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劃著長椅的木紋。忽然，一個畫面跳出來——對戰(zhàn)小拳石時，皮卡丘用電光一閃躲開致命一擊的瞬間，那道白光快得像道風(fēng)，連小拳石都沒追上。

如果……如果速度能再快些呢？快到對方根本碰不到，快到能在縫隙里找機會，就算電擊效果弱，是不是也能撐下去？是不是也能贏？

這個念頭像黑夜里閃了下的星子，一下子亮了。赤紅猛地坐直，眼睛盯著皮卡丘，語氣都跟著提了點勁：“皮卡丘，你的電光一閃，還能再快嗎？”

皮卡丘歪著小腦袋，眨了眨眼，好像沒完全懂“更快”是什么意思，卻還是乖乖地“啾”了一聲。

“我們來特訓(xùn)吧！”赤紅的聲音里沒了之前的頹，多了股篤定，“就練電光一閃——既然現(xiàn)在沒法靠力量贏，那就把速度練到極致！快到讓所有攻擊都落空，快到能找到屬于我們的機會！”

他霍地站起來，抱著皮卡丘往尼比市郊外走。沒走多久，就找到一片開闊地——地上散著大大小小的巖石，有的半埋在土里，有的立得筆直，地形亂得正好，適合練敏捷。

“首先練直線加速?！背嗉t指著幾十米外一塊半人高的大巖石，“目標(biāo)就是那塊石頭，用電光一閃沖過去，試試最快速度！”

皮卡丘立刻跳下來，周身亮起白光，“嗖”地一下竄出去，像支離弦的箭，“砰”地撞在巖石上——力道太猛，它晃了晃腦袋，有點暈乎乎地掉下來，尾巴都耷拉了半截。

“速度夠快，但不夠靈活。”赤紅走過去，幫它拂掉身上的土，“而且不用真的撞上去——電光一閃不只是‘跑’，也是‘打’，關(guān)鍵在什么時候停、什么時候轉(zhuǎn)、什么時候用力。再來一次，快到巖石前就轉(zhuǎn)身，別撞上去?！?/p>

皮卡丘點點頭，又試了一次。白光掠過地面，它沖得飛快，可在要轉(zhuǎn)身時，慣性太大，還是摔了個滾，爪子上沾了點土，委屈地“皮卡”叫了聲。

“沒事的。”赤紅蹲下來，輕輕揉了揉它的爪子，“慢慢來，節(jié)奏比猛沖重要。你最厲害的就是靈活，咱們把這點練到最好?！?/p>

特訓(xùn)就這樣開始了。

烈日下，黃色的小身影裹著白光，在巖石間來回竄——有時候是直線沖，有時候要繞著巖石跑S形，有時候得在兩塊近的巖石間跳著過。赤紅就站在旁邊，眼睛緊緊跟著它，嘴里不停喊著指令：“左邊有石頭，繞過去！”“啟動再快一點！”“停！在那塊小石頭前停??！”

汗水順著赤紅的額發(fā)往下滴，打在地上暈開小圈；皮卡丘的皮毛也濕了，貼在身上，卻沒停下——摔倒了就爬起來，喘口氣再試，眼神越來越亮，動作也越來越順。

累了就坐在巖石陰影下休息，赤紅拿出樹果，掰成小塊喂給皮卡丘，自己也咬著一塊，忽然想起了什么，笑著說：“小時候我跟青綠賽跑，從來沒贏過?！?/p>

皮卡丘嚼著樹果，抬起頭看他。

“那家伙跑起來像不知道累似的，又快又穩(wěn)?！背嗉t望著遠(yuǎn)處，語氣里沒了不服氣，只剩回憶的軟，“有次我不服，想抄近路，從陡坡上跳下去攔他，結(jié)果沒踩穩(wěn)，摔得膝蓋流血。”

他頓了頓，嘴角彎了彎：“青綠跑回來，沒笑我，反而皺著眉把我拉起來，說‘白癡嗎？用這種辦法贏了有什么用’。然后他把我背去診所，一路上都沒說話，卻走得很穩(wěn)，沒讓我再疼一點?！?/p>

皮卡丘安靜地聽著，用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胳膊。

“從那時候我就知道，”赤紅收回目光，看著皮卡丘，眼神清澈又堅定，“有些差距，不是靠耍小聰明能補的，得像尼比市的巖石那樣，一點一點磨，慢慢就硬了、穩(wěn)了。我們也一樣，慢慢來，總會變厲害的?！?/p>

休息夠了，特訓(xùn)繼續(xù)，難度也加了——要在更密的碎石堆里穿，還不能碰到任何一塊石頭。皮卡丘的白光凝得更實了，像裹了層鋒利的風(fēng)，它在石頭間竄著，時而貼地滑，時而輕輕跳，身后的影子都快跟不上了。赤紅的心跟著它的動作提起來，嘴里不停喊著：“右邊有空隙！”“加速！”“漂亮！”

忽然，赤紅指著一塊半人高的巖石，大聲喊：“就是現(xiàn)在！用電光一閃攻擊！”

皮卡丘沒半點猶豫，白光猛地亮了亮，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折線，朝著巖石沖去——在碰到巖石的瞬間，它把力量都聚在小爪子上，“砰”的一聲炸響！

那塊硬邦邦的巖石，居然被撞得裂開了縫，接著“嘩啦”一聲，碎成了好幾塊！

皮卡丘輕盈地落在地上，白光慢慢散了，它喘著氣，卻興奮地跳起來，朝著赤紅“皮卡皮卡”叫個不停，眼睛亮得像星星。

赤紅愣了愣，然后快步?jīng)_過去，一把抱起皮卡丘，用力揉了揉它的腦袋，聲音都帶著笑：“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太厲害了，皮卡丘！”

夕陽慢慢沉下來，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給這段特訓(xùn)畫了個溫柔的句號。赤紅抱著皮卡丘，看著滿地的訓(xùn)練痕跡——被踩平的土、被蹭過的巖石、還有那塊碎掉的石頭，心里滿是踏實的信心。

他輕輕摸了摸皮卡丘的電氣囊，輕聲說：“速度就是我們的武器，以后啊，不管是道館，還是青綠，我們都不會再輕易輸了?！?/p>

皮卡丘蹭了蹭他的下巴，發(fā)出舒服的咕嚕聲。尼比市郊外的風(fēng)，帶著點巖石的涼，卻吹得人心里暖暖的——一場從失敗里長出來的特訓(xùn)，讓兩個伙伴的羈絆，又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