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比市的晨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斑，輕輕喚醒了淺眠的赤紅。昨夜星空下的對話、小剛沉穩(wěn)的話語還在腦海里打轉(zhuǎn)，像溫水似的沖散了不少失敗的陰霾。他深吸一口氣，動了動腳踝——經(jīng)過一夜休息，之前的酸痛輕了很多，眼神也跟著亮了些，多了幾分篤定。
他仔細(xì)翻了翻背包：傷藥還夠，精靈球都收得整齊，連給皮卡丘準(zhǔn)備的樹果都放在顯眼的位置。做完這些，他才輕輕拍了拍枕邊的被子——皮卡丘正蜷在里面，尾巴露在外面輕輕晃著。被觸碰的瞬間，小家伙的耳朵動了動，慢悠悠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見是赤紅，喉嚨里發(fā)出軟乎乎的咕嚕聲，小腦袋還蹭了蹭他的手背——比起初見時的戒備，現(xiàn)在的親近像層暖絨，裹得人心軟。
“準(zhǔn)備好了嗎？”赤紅放輕聲音，指尖碰了碰它的電氣囊，“今天我們要去挑戰(zhàn)深灰道館啦?！?/p>
皮卡丘立刻精神起來，從被子里跳出來，尾巴高高翹著，“皮卡！”叫了一聲，還主動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說“沒問題”。
再次站在深灰道館前，赤紅的心境和昨天截然不同。這座依山而建的灰白色建筑，墻面刻著粗糲的巖石紋路，大門厚重得像塊實心石，推開門時發(fā)出沉沉的吱呀聲，卻不再讓他緊張——他不再是迷茫的失敗者，而是帶著目標(biāo)來磨礪自己的挑戰(zhàn)者。
門后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怔：沒有想象中華麗的對戰(zhàn)臺，而是個開闊的巖洞。頂部鑿了片天窗，天光漏下來，剛好照亮中央那塊平整的巖石對戰(zhàn)區(qū)；四周的巖壁沒怎么修飾，還沾著些濕潤的苔蘚，風(fēng)一吹就帶起淡淡的土石香，倒更像個精心打理過的“自然訓(xùn)練場”。
小剛就站在對戰(zhàn)臺的另一頭，還是那身利落的短衫和工裝褲，雙手自然垂在身側(cè)，神色平靜得像旁邊的巖壁，仿佛早就在等他?？匆姵嗉t進來，他輕輕點了點頭：“你來了，比我想的早一些——看來心態(tài)調(diào)整好了?！?/p>
赤紅走到對戰(zhàn)臺邊，和他隔著巖石遙遙相對，語氣認(rèn)真：“我準(zhǔn)備好了，小剛先生，麻煩和我進行道館對戰(zhàn)?！?/p>
“好。”小剛點頭，語速平穩(wěn)地說明規(guī)則，“二對二對戰(zhàn)，只有挑戰(zhàn)者能中途換寶可夢，哪方的寶可夢先全部失去戰(zhàn)斗能力，就算輸?！彼D了頓，目光輕輕掃過赤紅腳邊的皮卡丘，又補了句，“還記得昨天說的嗎？巖石系的‘韌’，和草系不太一樣，你得多留意?！?/p>
“我明白。”赤紅深吸一口氣，抬手摸了摸皮卡丘的頭，“那我們開始吧?！?/p>
“就決定是你了?！毙倧目诖锾统鼍`球，穩(wěn)穩(wěn)擲出，“上吧，小拳石！”
白光閃過，一只圓滾滾的寶可夢落在巖石臺上——它渾身是灰褐色的巖石，沒什么明顯的頭和身子，只有兩條粗短的胳膊、一雙小短腿，站在那兒就透著沉甸甸的重量感，正是巖石系的小拳石。
“小拳石！”赤紅一眼認(rèn)出來，低頭對皮卡丘說，“該我們了，小心點?！?/p>
皮卡丘靈活地跳上對戰(zhàn)臺，臉頰的電氣囊“噼啪”響著，小小的身子站得筆直——哪怕知道屬性不利，也沒半分退縮。
“小拳石，變圓?！毙傁认轮噶睿曇魶]什么起伏。
小拳石立刻把胳膊和腿縮進圓滾滾的身體里，巖石表面瞬間泛起一層冷硬的光澤，像裹了層金屬殼，一看就知道是在強化防御。
“不能讓它繼續(xù)加固！”赤紅立刻喊道，“皮卡丘，用電擊快攻！”
皮卡丘點點頭，周身亮起淡淡的金光，一道電蛇“嗖”地射出去，精準(zhǔn)打在小拳石身上。可電光剛碰到那層“金屬殼”，就“滋啦”一聲散了，只在巖石表面留下幾處淺淺的焦痕。小拳石晃了晃身子，像是根本沒受影響。
赤紅的心跟著一沉——果然，巖石系對電系的抗性比他想的還強。
“就是現(xiàn)在?！毙偟穆曇敉蝗惶崃它c，“小拳石，滾動！”
縮成圓球的小拳石猛地動了，像顆被用力推出去的巖石陀螺，“咕嚕?！钡匦D(zhuǎn)起來，速度越來越快，帶著風(fēng)勢朝皮卡丘撞過去——那速度，和它笨重的模樣完全不符，連空氣都被攪得發(fā)顫。
“皮卡丘，快躲開！”赤紅急忙喊。
皮卡丘借著嬌小的體型，往側(cè)方猛地一躍，險險避開了這一撞。小拳石沒剎住，“咚”地撞在巖洞的巖壁上，震得幾塊碎石掉下來，又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繼續(xù)朝著皮卡丘滾去。
“好快的速度！”赤紅暗暗心驚，趕緊調(diào)整策略，“皮卡丘，別硬接，保持距離！用電擊干擾它的方向！”
皮卡丘聽話地繞著對戰(zhàn)臺跑，時不時射出一道電擊——可大多都被滾動的小拳石“彈”開，少數(shù)命中也沒造成實質(zhì)傷害。反倒是小拳石越滾越快，軌跡越來越靈活，像顆失控的巖石炮彈，在臺上劃出一道道殘影，逼得皮卡丘幾乎沒機會喘息。
這樣下去不行。赤紅盯著臺上的身影，手心捏了把汗——皮卡丘的體力在不停奔跑和放電中慢慢消耗，可小拳石的勢頭卻越來越猛，一旦被撞上，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就在這時，皮卡丘閃避的動作慢了半拍——滾動的小拳石邊緣狠狠擦中了它的后腿。
“皮卡！”小家伙痛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在巖石臺上滾了幾圈，才勉強撐著站起來，受傷的后腿微微發(fā)顫，連尾巴都晃得慢了些。
“皮卡丘！”赤紅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繼續(xù)滾動?！毙倹]停下攻勢，指令依舊冷靜。
小拳石再次加速，帶著碾壓一切的勢頭，直沖向暫時沒法靈活移動的皮卡丘。
躲不開了！赤紅的瞳孔縮了縮，腦海里突然閃過昨夜小剛的話——“發(fā)揮自己伙伴的特性”。電光一閃不只能攻擊，還能用來逃跑！
“皮卡丘，用電光一閃，往斜上方跳！”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都帶著點發(fā)顫。
千鈞一發(fā)之際，皮卡丘周身亮起刺眼的白光，像支離弦的箭，猛地往斜上方躍去——剛好從小拳石的正上方掠過，連小拳石帶起的勁風(fēng)都刮得它皮毛貼在身上。
“就是現(xiàn)在！”赤紅抓住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全力電擊！”
皮卡丘在空中強行扭過身子，把剩下的力氣都聚在電氣囊里——一道比之前粗好幾倍的金色電光，“轟”地劈向剛沖過下方、因為慣性暫時沒法轉(zhuǎn)向的小拳石。
電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小拳石身上，炸開一團白煙。小拳石的滾動猛地停了，身體舒展開來，眼睛變成了漩渦狀，“咚”地倒在巖石臺上，沒了動靜。
“贏了……”赤紅忍不住用力揮了揮手臂，連聲音都帶著點發(fā)顫——他居然真的在屬性不利的情況下，贏了小剛的寶可夢！
小剛收回小拳石，臉上終于露出一絲贊許的笑：“不錯的應(yīng)變，懂得用速度差找破綻?！彼D了頓，掏出第二顆精靈球，語氣也認(rèn)真了些，“那接下來，看看你怎么應(yīng)對它——上吧，大巖蛇！”
白光落下的瞬間，一道沉甸甸的陰影突然壓下來，幾乎罩住半個對戰(zhàn)臺——大巖蛇的身體由一塊塊磨得光滑的灰色巖石拼接而成，足足有好幾米長，腦袋高高昂著，吐著信子發(fā)出低沉的吼聲，光是站在那兒，就讓空氣都變沉了。
赤紅臉上的喜悅瞬間僵住——太大了，和大巖蛇比起來，皮卡丘渺小得像顆小石子。
“大巖蛇，撞擊?！毙偟闹噶詈啙嵱辛Α?/p>
大巖蛇龐大的身體動了，看著笨重，速度卻不慢——巨大的巖石頭顱像攻城錘似的，帶著風(fēng)勢朝皮卡丘撞過去。
“皮卡丘，快用電光一閃躲開！”赤紅急忙喊。
皮卡丘拼盡全力往旁邊跳，堪堪避開了撞擊——可大巖蛇的攻擊范圍太廣，帶起的風(fēng)壓還是讓它晃了晃，差點摔在臺上。
“落石。”小剛又下指令。
大巖蛇尾巴猛地拍向地面，“咚”的一聲，巖洞頂部震落下好幾塊尖銳的碎石，“嗖嗖”地朝著皮卡丘的方向砸下來。
皮卡丘左右騰挪，好幾次都是擦著碎石躲開，對戰(zhàn)臺上很快被砸出一個個小坑。赤紅的額頭滲出冷汗——完全沒法近身，而且大巖蛇的防御和體力，肯定比小拳石強得多，電擊的效果恐怕更差。
“綁緊?！毙偟穆曇粼俅雾懫?。
大巖蛇的尾巴突然像鞭子似的甩過來，速度快得讓人反應(yīng)不過來。皮卡丘沒躲開，被尾巴末端掃中，“啾”地叫了一聲，像片葉子似的被抽飛出去，重重摔在巖石臺上。
它掙扎著想爬起來，可試了好幾次，還是晃了晃，又倒了下去——顯然受了重創(chuàng)。
“結(jié)束了?！毙偟恼Z氣依舊平靜，“大巖蛇，巖石封印?！?/p>
大巖蛇發(fā)出一聲低吼，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巖石塊突然從空中落下，像密集的雨點，直直砸向倒地的皮卡丘——根本沒地方躲。
“轟隆隆”的聲響過后，煙塵彌漫開來。
赤紅快步?jīng)_過去，手指都有些發(fā)顫地扒開壓在皮卡丘身上的碎石，把它輕輕抱起來——小家伙的皮毛還沾著塵土，眼睛閉得緊緊的，連平時翹著的尾巴都耷拉著，徹底失去了意識。
“你做得很好?！毙偸栈卮髱r蛇，走到他身邊，聲音溫和了些，“你的皮卡丘很信任你，最后那個電光一閃，執(zhí)行得特別完美。但你要記得，寶可夢對戰(zhàn)不只有時機和應(yīng)變——屬性的克制、寶可夢本身的強度，都是繞不開的‘壁壘’?！彼D了頓，看著赤紅的眼睛，“你需要更寬的視野，也需要更多伙伴，才能應(yīng)對不同的挑戰(zhàn)?！?/p>
赤紅抱著皮卡丘，低頭輕輕拂過它的耳朵，沉默了幾秒，才緩緩抬起頭。眼里還有點不甘，卻更多是認(rèn)清現(xiàn)實的清明：“我知道了，謝謝您，小剛先生。這場對戰(zhàn)，我輸?shù)眯姆诜！?/p>
他把臉輕輕貼了貼皮卡丘的額頭，聲音低沉卻堅定：“我會變得更強，也會找到更多值得信賴的伙伴。下一次，我們一定不會再輸了。”
深灰道館的巖壁靜靜立在一旁，粗糙的石面上映著少年的身影——它像個沉默的見證者，記下了這場不算圓滿的對戰(zhàn)，也記下了一個訓(xùn)練家在挫敗里，重新燃起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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