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易將沈月帶到了藥房,也就是他自己的營帳坐下開始研究那瓶藥,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便好了
魏易起身問道“將軍,可否能告訴我這藥是要做什么嗎”
沈月沒想瞞他,便道“解毒”
魏易大驚道“可否能讓我為將軍,把一下脈”
沈月沒有拒絕伸出左手,魏易也沒有耽擱,坐下把脈
沈月的脈象,若是尋常大夫是看不出異常的,但魏易在醫(yī)學(xué)有很高的造詣,半晌才道“將軍的脈象乍一看,沒有任何問題,但只要細(xì)細(xì)探看便能發(fā)現(xiàn)端倪,將軍體內(nèi)有一種極為霸道的毒,我初步判斷應(yīng)該是桔梗花的毒,而與桔梗有關(guān)的毒便只有啟明,而將軍給我的藥瓶之一便是這啟明的解藥”魏易將瓶子遞給沈月后接著道“將軍若你想解去啟明,除了這解藥還需要一味引子”魏易不是賣關(guān)子的人便道“中毒之人的心頭血,啟明并不是什么難解的毒,只是中啟明的人不受傷倒好,若是受傷了,傷口便如萬蟻噬咬般疼痛”
“還有就是第二種,毒發(fā)作時,兩感盡失,應(yīng)該會持續(xù)一刻鐘左右,但這并不意味著結(jié)束了,接下來將軍會感到頭痛欲裂,往往都是承受不了痛苦,自縊身亡,將軍必然是其中一種,我說的可對”魏易問道
“對”
但也不對,他不是其中一種,他是兩種皆有,毒發(fā)時耳不能聽,但眼可看個大概,雙腿麻木,而受傷之后不會如萬蟻噬咬,而是愈合速度比常人慢得多,這些沈月定然是不會同魏易說的。
沒人愿意把已經(jīng)快要愈合的傷疤再撕開,只為告訴別人“我受了很大的痛苦,我好疼啊”,可就算說了又怎么樣呢,那些苦難還得是你自己受,世上人從來沒有感同身受一說,這點沈月是明白的,所以他不說
“沈?qū)④娙裟阋舛?,便必須生取心頭血,而且解毒過程中,你必將痛苦,而持續(xù)的時間和程度,則由將軍毒發(fā)的癥狀來決定的”魏易語調(diào)平靜的說道“將軍,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請說”
魏易語氣誠懇道“沈?qū)④娙裟阋舛?,請?wù)必告訴我,若是剛中此毒,便不必如此顧慮,但將軍已中毒多年,毒已入骨,已成沉疴,世人皆言沉疴難愈,又怎能不讓我謹(jǐn)慎些”
“好”沈月應(yīng)下“那魏公子可否答應(yīng)我一件事,便是我中毒之事不要和除你我以外任何人提,不管是誰”
“這是自然”
二人并沒有,耽擱太久便回到魏蕭那,見二人回來魏蕭道“藥看完了?”
“完事了”魏易回道
魏蕭聽到后也沒有多問,扔給了二人一人一個酒壺笑道“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差不多三刻鐘后
桌上僅剩沈月一人清醒,沈月將已經(jīng)喝得爛醉,抱在一起的兄弟倆分開,將躺在地上的魏蕭,扛到了床上,后將魏易扛回了他的帳里,并讓廚房明早給這兄弟二人分別煮碗醒酒湯,送到帳中,做完這些才回到自己營帳
回到營帳的沈月并沒有睡覺而是查了邊關(guān)歷年的軍糧軍餉配置數(shù)目,這么一查果然查出了端倪,從前年開始,每年的軍糧,軍餉都會莫名少一部分,甚至軍械的數(shù)量都不是正好的,沈月面色一冷,隨即給竹瀝寫了封信,叫他查一查歷年軍糧軍餉以及軍械的數(shù)量
收到信的竹瀝,立馬開始了暗中探查,不出四日就已將歷年數(shù)額統(tǒng)計完畢
清早,沈月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出來一看居然是竹瀝,他正和魏蕭閑聊,不知他倆聊著什么,魏蕭回頭看到了沈月連忙將竹瀝拉過去,對著沈月道“沈老弟介紹個人給你認(rèn)識,這是竹瀝”后對竹瀝說“這是沈?qū)④姟?/p>
“沈月”竹瀝打斷他,后對沈月道“好久不見,沈大將軍”
魏蕭驚道“你們認(rèn)識???”
“嗯,以前是同一個營帳的”沈月淡然道
幾人寒暄了幾句,魏蕭便被叫走了,沈月將竹瀝帶回營帳
“你查到什么了”沈月開門見山的說道
竹瀝也不賣關(guān)子道“近幾年,國庫充盈,軍糧也是按時發(fā)放若是軍糧并沒有到將士們手里或是減半了,那只能證明是運輸時出了問題”竹瀝停頓一下后小聲道“或是有人動了手腳”
一個念頭在沈月心中浮現(xiàn)——倒賣軍糧,沈月眸光凌冽,面色不悅道“往年軍糧都由誰負(fù)責(zé)押送”
竹瀝與沈月相識多年,自然知他現(xiàn)在心情,畢竟沈月是知道行軍打仗之人的苦,因為他親身經(jīng)歷過
“我”
沈月并不震驚,皇帝不會想失去他,連續(xù)四年比武大會第一的他,皇帝怎么會讓這樣的人太過逍遙,所以一直握著他的命門——他妹妹,竹瑾
所以皇帝讓竹瀝干什么他都會去,就算是要他這條命,只要能保住他妹妹他也在所不辭
“是你做的嗎?或是他讓你做的?”沈月審視著他,周身散發(fā)出陰冷的氣勢
“不是,也不是他”竹瀝回道
沈月直起身,揪住竹瀝的領(lǐng)子,冷聲道“我要以后邊關(guān)戰(zhàn)士都吃得飽,穿的暖,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
竹瀝不語
“我是在以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身份命令你,三天以后我要今年的過冬糧食和御寒大衣,若沒到”沈月松開了他“你,軍法處置”
竹瀝知他氣急了,便也沒說什么,從袖中拿出幾張紙道“這是所有可疑的人,但我殺不了他們,若統(tǒng)領(lǐng)想讓以后將士們都吃飽穿暖,只殺他們是沒用的,殺了一撥還會有的,就如同野草一樣,割不完,燒不盡,只有將他們背后的人揪出來,才有用,而這事,你要自己做,我身邊都是他的人”竹瀝搖了搖頭“我做不到”
沈月火氣消下去不少,拿起那幾張紙看了起來
“這些人乍一看沒有任何共同點,但他們都和一個人有關(guān)——太尉陳鐸,陳鐸此人狡詐,好色,攬財,無惡不作,但沒人敢動他,他是當(dāng)今皇后的弟弟,就算是皇上也對他格外寬恕,所以要想名正言順的弄死他,就必須有證據(jù),并且還要是那種只要查出來,他就一輩子翻不了身”竹瀝面無表情道
沈月也知道這里面的利害關(guān)系,便道“知道了”
竹瀝不再多言,便退了出去
竹瀝走后,沈月將紙上內(nèi)容,謄抄到一張紙上,將竹瀝寫的燒掉了,他實在為以后做打算,就算事情敗露,也只會是他一人的事,不會牽連到竹瀝乃至竹瑾,他和竹瀝是過命的交情,所以他見不得竹瀝走錯路,魏蕭有句話說的沒錯“一起上過戰(zhàn)場的,就是過命的交情”何況沈月救過他們兄妹二人的命,竹瀝萬萬不會背叛沈月,沈月何常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