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底考的成績出來那天，窗外飄著小雨。林嶼的數(shù)學(xué)卷紙扣了五分，江熠湊過來看他的錯題，手指點(diǎn)在最后一道大題的輔助線上：“這里應(yīng)該先連OC啊，你怎么繞去OB了？”

林嶼的指尖還停在鉛筆寫的步驟上，被江熠的手指碰到，猛地縮了回來。江熠沒注意，還在草稿紙上畫輔助線，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很輕，像雨打在窗玻璃上?！澳憧?，這樣一證，全等就出來了。”他把草稿紙推過來，上面畫滿了紅色的箭頭，“我昨天做這題也錯了，后來翻了你的錯題本才會的?！?/p>

林嶼的心猛地一跳。他的錯題本從來不讓別人碰，上周江熠來家里刷題，趁他去廚房盛銀耳羹，偷偷翻了幾頁——他當(dāng)時在客廳看得清清楚楚，卻沒敢出聲。那本錯題本的最后幾頁，記的不是錯題，是他每天偷偷寫的、關(guān)于江熠的小事：今天江熠體育課崴了腳，我扶他去醫(yī)務(wù)室，他的手好燙；江熠今天穿了件新的白襯衫，陽光照在上面很好看；江熠說以后想考A大，我也想考A大。

“怎么不說話？”江熠戳了戳他的胳膊，“是不是覺得我太笨了，看了錯題本才會？”

“沒有。”林嶼把錯題本往抽屜里塞了塞，指尖碰到紙頁，有點(diǎn)發(fā)燙，“你很聰明，只是沒注意細(xì)節(jié)?！?/p>

江熠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還是你厲害。對了，周末要不要去圖書館？我聽說新到了一批競賽書。”林嶼點(diǎn)頭，看著江熠把自己的草稿紙折成小方塊，塞進(jìn)了筆袋里。他忽然想起，自己的錯題本里，也夾著一張江熠去年體活課上畫的小漫畫，畫的是他投籃沒中，江熠在旁邊笑他的樣子。

那天晚上林嶼回家，把錯題本從抽屜里拿出來，翻到最后一頁，又添了一行：江熠看了我的錯題本，他沒發(fā)現(xiàn)里面的字。窗外的雨還在下，他把臉埋在本子上，聞到紙頁上淡淡的墨水味，混著江熠常用的中性筆的味道，心里軟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