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為了重逢的“跨界”

肖贊接到大學(xué)導(dǎo)師周教授電話時，正在工作室的會議室里給團隊講新項目的設(shè)計思路。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周教授”三個字讓他瞬間暫停了講話——上學(xué)時周教授最疼他，連畢業(yè)設(shè)計都是教授手把手指導(dǎo)的，這會兒突然來電，想必是有要緊事。

他跟團隊說了聲“稍等”，走出會議室接起電話：“周教授，您找我？”

“小肖啊，忙不忙？”周教授的聲音帶著熟悉的溫和，“我這兒有個事，覺得特別適合你，必須跟你說說?！?/p>

肖贊靠在走廊的窗戶邊，看著樓下穿梭的車流：“您說，我聽著呢?！?/p>

“《燃燒吧少年》知道吧？最近在招選手，不光要會唱跳，還特別看重有藝術(shù)特長的。節(jié)目組的制片人是我老同學(xué)，昨天跟我聊起，說缺幾個有創(chuàng)意、能自己做舞臺設(shè)計的選手，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你了！”

周教授的聲音里滿是期待，“你上學(xué)時不就愛唱歌嗎？還拿過校園歌手比賽的獎，現(xiàn)在又做設(shè)計，這不正好對口？”

肖贊愣了愣，《燃燒吧少年》這個名字他聽過，去年在地鐵廣告上見過，是個主打年輕藝人養(yǎng)成的選秀節(jié)目。他下意識地拒絕：“教授，我都快三十了，跟一群二十出頭的小孩比，不合適吧？而且我現(xiàn)在主要精力都在工作室，走不開?！?/p>

“什么不合適！”周教授立刻反駁，“你長得多帥，多精神，又有才華，比那些只會擺造型的小孩強多了！再說了，這不是讓你放棄設(shè)計，是讓你把設(shè)計和舞臺結(jié)合起來——你想想，要是能親手設(shè)計自己的舞臺，多有意義？”

肖贊還想再說什么，周教授卻話鋒一轉(zhuǎn)：“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記著當年那個小孩，叫……王杰是吧？”

肖贊的心猛地一沉。當年他去韓國找王杰無果，回來后曾跟周教授聊過幾句，沒想到教授一直記著。

“你總說找不到他，”周教授的聲音軟了下來，“可你有沒有想過，他當年去追的就是演藝夢，要是你也進這個圈子，是不是離他更近一點？說不定哪天在哪個活動上就遇上了？”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肖贊沉寂兩年的心湖。是啊，他找了王杰六年，從星城到首爾，從音樂節(jié)到街頭海報，卻始終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如果他能進入那個圈子，能站到更靠近舞臺的地方，是不是就能更快找到王杰？是不是就能讓王杰有機會看到自己？

掛了周教授的電話，肖贊站在走廊里，久久沒動。會議室里團隊還在等著他，電腦里新項目的設(shè)計圖還沒改完，可他的腦子里，全是周教授那句“離他更近一點”。

他回到會議室，跟團隊宣布暫時休會，自己則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搜《燃燒吧少年》的海選信息。頁面上寫著“不限年齡，不限背景，只要有夢想就能報名”，下面還附著節(jié)目組的聯(lián)系方式。

他盯著屏幕，手指在鼠標上懸停了很久——一邊是穩(wěn)定發(fā)展的事業(yè)，是他打拼多年的設(shè)計工作室；一邊是未知的挑戰(zhàn)，是一條可能找到王杰的“捷徑”。

晚上回家，肖贊又打開了那個藏在衣柜最深處的盒子。傘骨上的銹跡又重了些，英語筆記本的紙頁更黃了，王杰當年畫的小漫畫還在扉頁上，歪歪扭扭的小人舉著話筒，旁邊寫著“我的舞臺”。

肖贊摸著那行字，忽然想起王杰當年在宿舍里說的話：“肖贊哥，等我出道了，要讓你坐在第一排看我表演。”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周教授的電話：“教授，我想好了，我報名?！?/p>

掛了電話，肖贊走到窗邊，看著樓下那棵老梧桐樹。月光透過樹葉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也不知道進入那個圈子后能不能真的找到王杰，但他知道，要是現(xiàn)在放棄，他一定會后悔。

接下來的日子，肖贊開始一邊打理工作室，一邊準備海選。他把工作室的日常管理交給了林浩，自己則利用晚上和周末的時間練歌、練舞——多年沒碰過這些，一開始動作僵硬得像機器人，唱歌也總跑調(diào)，可他沒放棄，對著鏡子一遍遍練，直到嗓子沙啞，直到渾身酸痛。

林浩知道他的決定后，一開始很不理解：“你瘋了？放著好好的總監(jiān)不當，去跟小孩搶選秀名額？你以為這樣能找到他啊，他要是有心，早就回來找你了，怎么會連個電話都沒有…”

可看到肖贊練舞時摔倒了又爬起來，看到他對著設(shè)計圖琢磨舞臺效果，林浩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需要幫忙就說，工作室這邊有我，你專注比賽就好?！?/p>

海選那天，肖贊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背著一個裝著舞臺設(shè)計圖的畫板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周圍全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穿著潮牌，畫著精致的妝，只有他背著畫板，顯得格格不入。

輪到他上場時，評委看了看他的資料：“肖贊，24歲，設(shè)計工作室創(chuàng)始人？你這個年齡來參加選秀，不怕被淘汰嗎？”

肖贊笑了笑，沒直接回答，而是打開畫板，展示自己設(shè)計的舞臺方案：“我知道我在唱跳上可能不如年輕人，但我能把設(shè)計和舞臺結(jié)合起來。比如我準備的這首歌，我設(shè)計了一個‘時光隧道’的舞臺，背景用動態(tài)插畫，每一句歌詞對應(yīng)一個場景——我想通過舞臺，講一個關(guān)于‘尋找’的故事?！?/p>

評委們看著他的設(shè)計圖，眼里露出驚訝的神色。肖贊深吸一口氣，開始唱歌——唱的是首老歌，歌詞里滿是“等待”和“重逢”的意味。他的聲音不算特別驚艷，卻帶著一種經(jīng)歷過歲月沉淀的溫柔，配上他描述的舞臺設(shè)計，竟讓評委們陷入了沉默。

唱完后，評委問他：“你說的‘尋找’，是尋找什么？”

肖贊看著評委，眼神認真：“尋找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我想站到更顯眼的地方，讓他能看到我。”

最終，評委們一致通過，給了他晉級的名額。走出海選現(xiàn)場時，肖贊掏出手機，對著屏幕里的自己笑了笑——王杰，我離你又近了一步。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生正坐在保姆車里，看著手機上《燃燒吧少年》海選晉級名單。當“肖贊”兩個字映入眼簾時，男生握著手機的手指瞬間收緊，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旁邊的助理遞過來一瓶水：“耶啵哥，下一個行程要開始了，該走了?！?/p>

男生點點頭，關(guān)掉手機，看向窗外。車子緩緩駛離，窗外的街景飛快倒退，他的思緒飄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