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雀躍與落空

訓練室里的陽光剛漫過地板，肖贊就踩著輕快的步子進來了。他懷里揣著本嶄新的筆記本——昨天特意去文具店挑的，他要在筆記本上好好規(guī)劃他和王耶啵的五一行程。剛把筆記本攤在桌上，指尖還沒碰到筆，身后就傳來師姐的笑聲。

“肖老師，你最近怎么跟揣了顆糖似的？”師姐宣璐走過來，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昨天背《無羈》的臺詞，念到‘煮一壺生死悲歡祭少年郎’，你嘴角都快翹到耳根了，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瞞著我們？”

肖贊的耳尖瞬間紅了，慌忙把筆記本往懷里攏了攏，卻沒忍住笑：“這不是五一馬上放假了嗎？你不開心？”

“就這幾天，能開心成這樣？”江澄扮演者汪卓成說道。

“是不是五一和女朋友有約?。俊毙凑f道。宣璐這話一出，幾個年輕人都探頭過來，果然年輕人都喜歡八卦。

“沒有…沒有…哪有什么女朋友…五一你們計劃好去哪玩了嗎？”肖贊連忙擺手連連否定。

“別轉(zhuǎn)移話題！”“快說，你去哪約會？”“老實交代！”大家七嘴八舌地嚷著，必須要從肖贊嘴里拔答案。

“我回家！”肖贊說道。

“回家值得開心成這樣？我們不信～”幾個年輕人幾乎異口同聲說道。

“真回家一趟，好久沒回家了！這幾天假期正好回家一趟。” 肖贊沒說要和王耶啵一起，可一想起兩人要并肩走在學府大道大道上，要一起吃菌子火鍋，連聲音都軟了幾分。

師姐看他這模樣，也不再追問，只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回去也好，好好玩幾天，放松一下，看你這幾天魂不守舍的，估計早就盼著假期了?！?/p>

這話倒是沒說錯。自從王耶啵答應一起旅行，肖贊的日子就像被按了慢放鍵。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機看日歷，手指在“4月30日”那欄反復摩挲，連數(shù)字都快被他蹭得模糊了。

訓練間隙也總抱著手機查攻略，看到推薦的菌子火鍋店，就截圖存進相冊；刷到學府大道的最新照片，會盯著屏幕看好久，想象王耶啵重游他的大學、公交站、菜市場、出租屋的模樣……

有次練笛子時，他走神吹錯了音，教他的老師傅敲了敲他的笛子：“小子，心飄到哪兒去了？魏無羨的灑脫有，可專注勁兒得找回來啊。”

肖贊這才回過神，臉一紅，連忙重新調(diào)整氣息，可笛音里還是多了點藏不住的輕快。老師傅看他這模樣，也忍不住笑：“罷了罷了，年輕人有盼頭是好事，別耽誤正事就行?！?/p>

可這份盼頭，在4月28日清晨被按下了暫停鍵。那天肖贊起得格外早，本想約王耶啵一起吃早餐，剛走到酒店樓下，就看到王耶啵拎著行李箱往門口走。他身上穿的還是昨天訓練的外套，眼下帶著點淡淡的青色，顯然是剛收拾好東西。

“你要走？”肖贊快步追上去，心里突然有點發(fā)慌。王耶?？吹剿_步頓了頓，點頭：“嗯，去錄個綜藝，30號晚上回來。”他頓了頓，又補充了句，“放心，不耽誤旅行。”

聽到“不耽誤”三個字，肖贊懸著的心才落了點，可看著王耶啵上車的背影，心里還是空落落的。

他站在酒店門口，看著車子慢慢駛遠，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慢吞吞地轉(zhuǎn)身去吃早餐。桌上的豆?jié){涼了，包子也沒了熱氣，他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以前覺得一個人吃飯也沒什么，可現(xiàn)在習慣了偶爾和王耶啵一起，倒覺得少了點什么。

接下來的兩天，肖贊過得格外漫長。白天訓練時還能靠琢磨角色分散注意力，可一到晚上，就忍不住盯著手機看。他給王耶啵發(fā)過兩條微信，一條是“錄節(jié)目順利”，一條是“記得按時吃飯”，王耶啵回復得都很快，卻依舊是簡潔的“謝謝”和“知道了”?？赡呐轮皇沁@兩個字，肖贊也能反復看半天，想象王耶啵在鏡頭間隙低頭打字的模樣。

4月30日的夜晚來得格外快。酒店里靜悄悄的，劇組的人大多提前回家過節(jié)，走廊里連腳步聲都聽不到。

肖贊坐在窗邊，手里握著手機，屏幕亮了又暗。窗外的路燈亮著，偶爾有輛車駛過，燈光在墻上投下短暫的影子，又很快消失。他看了眼時間，晚上九點半——按照王耶啵之前說的，這個點應該快到酒店了。

他想給王耶啵打個電話，問問到哪了，順便提醒他明天要趕早班車，可指尖懸在撥號鍵上，又慢慢縮了回來。

他怕王耶啵還在忙，怕電話會打擾到他；又怕自己太啰嗦，讓王耶啵覺得煩。就這么猶豫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墻上的時鐘指針指向了十一點。

肖贊站起身，裹著外套去走廊轉(zhuǎn)了圈。王耶啵的房間就在斜對面，門縫里沒有一絲光亮，門把手也是涼的，顯然還沒人回來。他靠在墻上，拿出手機又放下，心里的念頭像亂麻一樣纏在一起：王耶啵是不是臨時有別的行程？是不是組合的哥哥們回來了，約他一起過節(jié)，所以忘了和自己的約定？甚至連“他是不是根本沒把這次旅行當回事，只是隨口答應”的想法都冒了出來。

他忍不住撥通了王耶啵的電話，聽筒里卻傳來“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的提示音。一遍又一遍，提示音重復著，像小錘子一樣敲在肖贊心上。他掛了電話，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感覺連空氣都涼了。

回到房間，肖贊把那張寫滿行程的筆記本攤在桌上，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8點：酒店門口集合去車站”“10點半：到小巷吃米線”“下午2點：去學?！薄@些他琢磨了好幾天的計劃，此刻看起來卻有點刺眼。他伸手摸了摸封面上，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心里的期待像被扎破的氣球，慢慢泄了氣。

肖贊躺在床上，腦子里亂糟糟的。他想起王耶啵答應去旅游時的表情，想起他說“行，聽你的”時的語氣，又想起剛才關(guān)機的電話，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后半夜，眼皮越來越重，他才在滿是疑慮的思緒里昏昏沉沉睡去，手里還攥著那張寫滿旅游路線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