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連下了七天，把青藤市郊外的垃圾場泡成了一片渾濁的沼澤。清晨五點，拾荒者老周的鐵鉤剛勾住一個鼓脹的黑色塑料袋，一股混雜著腐臭與雨水的腥氣就順著風(fēng)灌進(jìn)了他的鼻腔。

他以為是變質(zhì)的豬肉，罵罵咧咧地把塑料袋拽到岸邊，用鉤尖劃開一道口子。沒等看清里面的東西，一只蒼白的手掌先從裂口處滑了出來，手指蜷縮著，指甲縫里還嵌著暗紅的泥。

老周的尖叫被雨聲吞了一半，他連滾帶爬地摸出老年機(jī)，按數(shù)字的手指抖得像篩糠，直到第三次才按對報警電話。

市局刑偵支隊的車趕到時，垃圾場已經(jīng)圍了半圈看熱鬧的人。隊長陸沉跳下車，黑色沖鋒衣的領(lǐng)口還沾著昨晚加班的咖啡漬，他掀開警戒線走進(jìn)去，靴底踩在爛泥里，每一步都陷得很深。

“陸隊?！狈ㄡt(yī)蘇芮蹲在塑料袋旁，白色防護(hù)服上濺了不少泥點，她手里捏著鑷子，夾起一縷纏繞在手腕上的頭發(fā)，“死者為女性，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七十二小時，尸體被肢解后分裝，目前只找到軀干和左臂?！?/p>

陸沉的目光落在那只露在外面的手上——手腕處有一圈明顯的勒痕，皮膚被泡得發(fā)皺，但能看清勒痕邊緣有細(xì)小的鋸齒狀傷口。更讓他心頭一沉的是，死者的手掌被人刻意擺成了握物的姿勢，掌心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什么。

“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分裝袋？”陸沉問旁邊的偵查員。

“正在擴(kuò)大搜索范圍，這片垃圾場太大了，雨又沖散了痕跡。”偵查員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老周說他勾到這個袋子時，旁邊還有幾個類似的，但被雨水沖得往深處漂了?！?/p>

蘇芮這時站起身，手里多了個透明證物袋，里面裝著一根約十厘米長的東西，泛著象牙白的光澤。“在軀干的胸腔里發(fā)現(xiàn)的，不是死者的器官組織?！?/p>

陸沉湊過去看——那是一根打磨光滑的骨管，兩端被鉆了小孔，孔邊還殘留著一點暗紅色的印記，像是干涸的血跡。骨管的形狀很特殊，一端粗一端細(xì)，邊緣打磨得異常光滑，不像是隨意制作的工藝品。

“這是什么？”陸沉皺眉。

“看起來像某種樂器的部件，比如骨笛?！碧K芮把證物袋遞給技術(shù)人員，“需要回去做進(jìn)一步檢測，看看上面的血跡是不是死者的，還有骨管的材質(zhì)到底是什么動物的骨頭?！?/p>

就在這時，遠(yuǎn)處的偵查員突然喊了一聲：“陸隊！這邊還有發(fā)現(xiàn)！”

陸沉快步走過去，只見另一個黑色塑料袋被半埋在爛泥里，技術(shù)人員正小心翼翼地把它挖出來。袋子比之前那個小一些，劃開后，里面裝著的不是肢體，而是一堆疊得整齊的衣物——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裙擺處有一道明顯的撕裂口，上面還沾著幾根深色的纖維。

“死者可能穿的就是這件衣服?！碧K芮蹲下來，用鑷子夾起一縷纖維，“送去檢測，看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嫌疑人。”

陸沉的目光掃過連衣裙的領(lǐng)口，突然停住了——領(lǐng)口內(nèi)側(cè)繡著一個小小的字母“L”，針腳很細(xì)，像是手工繡上去的。他剛要開口，口袋里的手機(jī)突然響了，是市局打來的。

“陸沉，”局長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剛接到報案，城西公園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死狀和垃圾場的很像，也是被肢解，胸腔里也有一根骨笛?！?/p>

陸沉的心臟猛地一沉。

雨還在下，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讓他瞬間清醒過來。兩起案件，兩個受害者，同樣的肢解手法，同樣在胸腔里留下骨笛——這不是隨機(jī)作案，是連環(huán)殺人。

他抬頭看向遠(yuǎn)處灰蒙蒙的天空，垃圾場的腐臭味和雨水的腥氣混雜在一起，像是一張無形的網(wǎng)，正慢慢籠罩住整個青藤市。

“通知所有人，”陸沉的聲音冷得像冰，“垃圾場這邊留一組人繼續(xù)搜索，其他人跟我去城西公園。另外，查最近三天全市的失蹤人口，重點排查年輕女性，尤其是穿白色連衣裙、名字里帶‘L’的。”

警笛聲再次響起，劃破雨幕。陸沉坐進(jìn)警車，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方向盤。他想起那根泛著冷光的骨笛，想起死者掌心空蕩蕩的握物姿勢，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里浮現(xiàn)——兇手留下骨笛，到底是在傳遞什么信號？而死者掌心缺失的東西，又是什么？

車窗外的雨更大了，仿佛要把整個城市的罪惡都沖刷干凈。但陸沉知道，這只是開始，那個藏在雨幕背后的兇手，還在等著下一個目標(biāo)。

本章撰寫：豆包

本章策劃/編?。汉笾芎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