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陳默被捕還不到一個月,青藤市的雨又開始下了。這次的雨帶著深秋的寒意,砸在市局的玻璃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蘇芮剛把整理好的“骨笛案”檔案放進存檔柜,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是技術科的小林,聲音里帶著她熟悉的慌亂。
“蘇姐!不好了!城東的河道里發(fā)現(xiàn)了碎尸,現(xiàn)場……現(xiàn)場有骨笛!”
蘇芮手里的檔案袋“啪”地掉在地上,封條裂開,里面的照片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張,是陳默被捕時,被手銬鎖住的左手,手腕上的疤痕清晰可見。她猛地抓起外套,快步?jīng)_出法醫(yī)室,走廊里碰到正要去開會的陸沉,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難以置信的凝重。
“地址發(fā)我手機上,通知所有人,立刻出發(fā)?!标懗恋穆曇舯绕綍r沉了幾分,他一邊走一邊掏對講機,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城東的河道兩岸已經(jīng)拉起了警戒線,圍觀的人群擠在警戒線外,議論聲混著雨聲傳到蘇芮耳朵里。她套上防護服,踩著泥濘的河岸往下走,剛靠近那具浮在水面上的尸體,一股熟悉的腐臭味就鉆進了鼻腔——和林曉、袁玥她們身上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尸體是一具女性的軀干,腹部被剖開,空洞里斜插著一根泛著象牙白的骨笛,孔眼里沾著新鮮的血沫,還有幾絲碎肉掛在邊緣。蘇芮蹲下身,鑷子小心地夾起骨笛,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骨笛的材質(zhì)……是人類股骨,剛制作不久,上面的血跡還沒凝固?!?/p>
她的目光掃過軀干的手腕處,心臟猛地一沉——那里有一圈鋸齒狀的勒痕,和“骨笛案”里受害者的勒痕,形狀、深度完全一致。更讓她后背發(fā)涼的是,死者的手掌被刻意擺成了握物的姿勢,掌心空蕩蕩的,指甲縫里嵌著一點暗紅色的泥土,和當年垃圾場里林曉指甲縫里的泥土,質(zhì)地驚人地相似。
“陸隊!”旁邊的偵查員突然喊了一聲,手里舉著一個透明證物袋,里面裝著一塊染血的布料,“在尸體旁邊的水草里找到的,上面繡著一個字母‘Q’!”
蘇芮的呼吸頓了一下。“Q”——當年陳默的目標是“L”“Y”“Z”“X”,按“四季”和醫(yī)療事故相關人員家屬選擇,這個“Q”又代表什么?難道是模仿犯?可模仿犯怎么會知道骨笛的制作方法,甚至連勒痕的形狀、握物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陸沉走過來,目光落在那根骨笛上,眉頭擰成了疙瘩:“陳默還在拘留所里,24小時有人看守,不可能出來作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芮沒說話,她用鑷子撥開軀干腹腔空洞的邊緣,那里的肌肉組織還保持著收縮狀態(tài),和袁玥當年的尸檢情況完全一致——兇手是在受害者生前,用鋒利的工具剖開了她的腹部。她又湊近骨笛,仔細觀察孔眼的邊緣,突然停住了動作。
“陸隊,你看這里?!彼蔫囎又赶蚬堑训囊欢?,那里有一個細小的刻痕,形狀像一個圓圈套著一根豎線,“這個刻痕,和陳默制作的骨笛上的標記,不一樣。陳默的骨笛上沒有任何刻痕,這個兇手……像是在刻意模仿,卻又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這時,技術科的人把骨笛裝進證物袋,準備帶回實驗室檢測。蘇芮站起身,目光掃過寬闊的河道,雨水把水面砸得坑坑洼洼,遠處的橋洞下一片漆黑,像是藏著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她突然想起陳默在審訊時說過的話——當年他制作骨笛的方法,是從一本舊醫(yī)書上看來的,那本書他藏在了市圖書館的角落里。
“陸沉,”蘇芮的聲音有些發(fā)顫,“我們得去一趟市圖書館,查陳默說的那本舊醫(yī)書。還有,立刻排查最近失蹤的女性,重點找名字首字母是‘Q’,或者和‘Q’有關的人?!?/p>
陸沉點了點頭,剛要掏出對講機,手機突然響了。是拘留所打來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陸隊!不好了!陳默在放風的時候,用碎瓷片劃傷了自己的脖子,現(xiàn)在正在搶救!他昏迷前,嘴里反復念叨著‘骨笛還沒結(jié)束’‘還有人’……”
蘇芮和陸沉同時愣住了。
雨還在下,冰冷的雨水打在防護服上,蘇芮卻感覺不到冷。她看著河道里那具浮在水面上的軀干,看著那根插在腹腔里的骨笛,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當年的“骨笛案”,或許根本不是陳默一個人策劃的。他的背后,還有另一個人,一個知道所有細節(jié),甚至可能參與過制作骨笛的人。
而現(xiàn)在,這個人,正在用和陳默一樣的手法,繼續(xù)著這場血腥的“儀式”。
“通知技術科,立刻對骨笛上的皮膚組織碎屑進行DNA檢測,比對數(shù)據(jù)庫里所有和陳默有過接觸的人。”陸沉的聲音冷得像冰,他看向蘇芮,“我們?nèi)ゾ辛羲?,必須從陳默嘴里問出真相?!?/p>
蘇芮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跟著陸沉往警車走。路過那具尸體時,她又看了一眼那只擺成握物姿勢的手,掌心空蕩蕩的,像是在等待著什么。她突然想起陳默當年沒完成的“四季”儀式,想起那根沒來得及用徐曉星的骨頭制作的“冬天”骨笛——這個新出現(xiàn)的兇手,是在替陳默完成,還是在開啟一場新的殺戮?
警車的警笛聲劃破雨幕,朝著拘留所的方向疾馳。蘇芮坐在副駕駛座上,手里攥著那個裝著“Q”字母布料的證物袋,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知道,這場關于骨笛的噩夢,從來都沒有結(jié)束。那個藏在雨幕背后的人,正用同樣的罪惡,一步步把他們拉回三年前的黑暗里。
本章撰寫:豆包
本章策劃/編?。汉笾芎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