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眼淚的痕跡很快干涸,消失在蒼白的皮膚紋理里,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頂層病房恢復(fù)了它一貫的死寂,只有儀器規(guī)律的滴答聲,證明著時間仍在流逝。
<...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那滴眼淚的痕跡很快干涸,消失在蒼白的皮膚紋理里,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頂層病房恢復(fù)了它一貫的死寂,只有儀器規(guī)律的滴答聲,證明著時間仍在流逝。
「永恒盟約」的簽訂,像一道無形的枷鎖,不僅鎖住了病床上沉睡的人,也微妙地改變了另外六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一種共享“所有權(quán)”的詭異紐帶,將他們更緊密地捆綁在一起,同時也將那份沉重的、無法言說的壓力,均勻地分?jǐn)偟搅嗣總€人肩上。
馬嘉祺依舊是絕對的核心與看守者,但他的偏執(zhí)似乎找到了一種扭曲的宣泄口,不再僅僅是沉默的凝視。他開始更頻繁地、對著毫無反應(yīng)的張真源說話。
不再是低語威脅,而是日常的、瑣碎的,甚至帶著一種扭曲親昵的“分享”。
“公司今天拿到了一個新項目,估值不錯?!?/p>
“丁程鑫那家伙又亂買東西,給你塞了一堆用不上的補品,占地方?!?/p>
“劉耀文訓(xùn)練時扭傷了腳,吵著要來看你,被我攔住了。”
“外面下雨了,很大。幸好你在這里,很干燥,很安全。”
他像是在經(jīng)營一場單向的、病態(tài)的親密關(guān)系,對著一個永遠(yuǎn)不會回應(yīng)的伴侶,匯報著生活,傾訴著掌控。他的聲音很平靜,偶爾甚至?xí)弦稽c極淡的、模擬出來的溫柔語調(diào)。但這比之前的冰冷威脅更讓人毛骨悚然。
丁程鑫他們被允許的、有限的探視,也變得程式化。他們不再試圖交流,只是沉默地站在床邊,看著,仿佛在確認(rèn)那份“共同財產(chǎn)”是否完好無損。眼神里有疲憊,有麻木,也有深藏的痛苦與茫然。這份用契約強行固定的“永恒”,像慢性毒藥,侵蝕著每個人。
這天,輪到宋亞軒和賀峻霖。
宋亞軒站在床邊,看著張真源愈發(fā)消瘦的臉頰,看著他鼻飼管的膠布邊緣微微卷起,看著他因為長期臥床而有些浮腫的腳踝。他忽然伸出手,不是去碰張真源,而是極其小心地,想要撫平那卷起的膠布邊緣。
他的指尖剛觸碰到那微涼的皮膚——
“別動?!?/p>
馬嘉祺的聲音從角落的陰影里傳來,不高,卻帶著清晰的警告。
宋亞軒像被電擊一樣猛地縮回手,臉色煞白,慌亂地解釋:“我……我只是想……”
“他不需要?!瘪R嘉祺打斷他,從陰影里走出來,目光掃過宋亞軒,又落在張真源身上,語氣平淡無波,“保持原樣就好。”
保持原樣。像博物館里被定格在玻璃展柜中的標(biāo)本。
賀峻霖在一旁冷眼看著,嘴角似乎極輕微地扯動了一下,像是嘲諷,又像是別的什么。
探視時間在壓抑中結(jié)束。
兩人離開后,馬嘉祺走到床邊,親自檢查了一下那塊膠布,確認(rèn)沒有被動過,才直起身。他看向張真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一旁,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音樂盒。那是很久以前,張真源偶然提過一句喜歡的古董款式,馬嘉祺不知何時弄來了。
他擰動發(fā)條,清脆空靈的樂聲在病房里流淌開來,是那首著名的《致愛麗絲》。
音樂聲溫柔婉轉(zhuǎn),與這病房的冰冷格格不入。
馬嘉祺將音樂盒放在床頭柜上,讓它持續(xù)播放。然后,他回到床邊,看著張真源,用一種近乎夢囈般的語氣低語:
“喜歡嗎?”
“我記得你說過喜歡?!?/p>
“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p>
“就像你……是我的了一樣?!?/p>
音樂盒叮叮咚咚地響著。
陽光燈帶模擬著晴朗的午后。
張真源平靜地躺著,對耳邊溫柔的樂聲,對馬嘉祺病態(tài)的獨白,對那紙束縛靈魂的契約,對同伴們麻木的注視……毫無反應(yīng)。
他像是沉入了最深的海底,外界的一切,無論是狂風(fēng)暴雨,還是虛偽的寧靜,都無法再觸及他分毫。
永恒的囚禁,在溫柔的樂聲和冰冷的契約中,達(dá)成了最穩(wěn)固的形態(tài)。
沒有掙扎,沒有反抗。
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名為“擁有”的荒蕪。